“婆婆”送了江琳一条“沙金”项链,细细的一根。
说是在她年轻时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时获得的奖品。
江琳珍惜得不得了。
本来,她就要认为这是一个文明和睦之家了。
结果。
走前的一天夜晚。
她和陆天远被他父母那屋传来的“啪啪”声惊醒了。
江琳奇怪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懊恼地皱眉道,“又打架了!”
“啊?打人的声音?”
他居然还这样淡定?!
江琳立即站起身冲过去。
“婆婆”正倚着墙,用不屈的、讥讽的语气反击着“公公”:“有本事打死我!”
而高大的“公公”,正在一下又一下扇着这个半身不灵便的老伴的脸!
神啊。
江琳惊呆了,那么有文化的,会唱俄罗斯民歌的“公公”,也是个家暴君!
她冲过去护住挨打的病弱女人,怒目向着高大的老头。
“公公”软下来,“你不知道你妈气人的时候有多气人!”
“婆婆”近乎偏瘫十年了,他过得辛苦,有时候俩人龃龉,就收不住手。
而陆天远,显然早已习惯。
这是……家暴家族?
临走时,“公公”问江琳有没有银行卡。
说要给她一万块钱。
江琳想也没想就说,“有啊。”
“公公”和陆天远看上去很意外,互相看了一眼。
还是陆天远开口,“爸说给你点钱,我跟他说了你不是个图钱的孩子,特别善良。这个钱先给陆昶交学费吧。”
当着老人的面,江琳痛快答应,“好啊。”
本来也没想要这钱。
陆昶不出所料地落榜了。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陆天远在北京给他找了一所职高,学动漫设计。
他和陆昶的妈妈联系了一次,高雅慧只听不说。
伤害太深,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陆天远当年蛮横地争夺抚养权。孩子、房子、车子,前妻没捞到一样。
连分到的半拉房子,也没有折合成现金给她。
成年人、城府深的狠人,所欠别人的,向来很会拖着,拖倒对方不再等待。
韩伟说的也有点道理——一个对前妻不好的男人,对现任也不会多好。
他说的那种“好”,是责任和善意吧。
如今,陆天远吃够了“拖油瓶”的苦。事业、生活,处处掣肘。
他想,是时候让他妈负责他了。
但是前妻1号已经再婚了。嫁给了一个高中同学。
俩人一起合伙做皮草皮革生意,早些年就在北京买了房子。
被陆天远骂得一无是处的邋遢女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陆昶上次看完他妈,跟陆天远和江琳说了好几遍:“我妈现在可漂亮了。”
一个女人,脱离了不幸婚姻的枷锁,通常都会脱胎换骨,变成漂亮女人。
江琳为他的前妻叫屈:“你不是说人家又馋又懒来着?人家事业做得那么好,你负了人家。”
陆天远:“她应该谢谢我,没有我的狠心,哪有她今天的成就。”
看看,杀人犯还是个常有理。
但是人家前妻1号不接受抚养陆昶。
这个烫手的山芋。
她不是不爱儿子,而是不想让前夫这样随心所欲,好事占尽。
争夺抚养权的时候,面目可憎。
她探视孩子的时候,不让见面。
她一无所有时给儿子买的衣服,他和陈岩从窗户扔出去。
如今把儿子养废了,要丢给她,他自己逍遥自在养小媳妇。
他怎么那么脸大呢?
让他也尝尝什么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如今,陆昶只身一人去北京读书。
江琳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过了几天。
不知道是因为陆昶,还是因为县医院别的原因,陆天远又辞职了。
他已经联系好了北京的一家医院。
他好几个医科大的同学,都在那边做医学美容项目。
他做决定,向来不跟江琳商量,因为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他。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提分手,陆天远倒要先撤兵了。
他会怎么安排她,这个“妻子”?
租来的房子里,挂的婚纱照还那么新,一切还是新婚的样子。
他心情很乱。
没直接回答她。
下午,他出去办事。房东来了。
房东也是个中年男人,和陆天远差不多大。
他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婚纱照。
对江琳说,“你们尽快搬走吧,房子我要租给别人了。”
江琳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房东单方面的原因,就答应着“好的,知道了。”
她不知道是陆天远先办理了退租。
傍晚,他回来了。
江琳问,“你这是什么情况?”
陆天远:“房子不租了,东西都搬走吧。锅碗瓢盆,我也带不了,你爱给谁给谁吧。”
她听明白了,陆天远和儿子都去北京,不会单独为她在这里租这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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