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没有回答。
“呵……”一声轻笑,在大殿中突然响起。
“杀?”
“仙人,杀人,是最简单的手段!”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杀意却已凝若实质!
“赵高!此等阉竖,背主求荣,构陷忠良,该杀!朕要将他凌迟处死,悬于城门,让天下人都看看,背叛朕的下场!”
“至于胡亥……”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残酷的弧度,那眼神,不像是在聊自己的儿子,而是在说一件物品。
“他不配死。朕会为他建一座宫殿,将他像猪狗一样圈养其中!让他活着,让他亲眼看着朕的大秦如何万世不朽!他将是朕……教子无方的耻辱碑,立于宫中,时时刻刻警醒着朕!”
活着的羞辱,比死亡更可怕!
周觉心头一凛,眼前这个男人,在摆脱了死亡的宿命后,变得比历史记载中更加恐怖!
“那李斯呢?”周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朕,需要他。”嬴政眼中的暴戾缓缓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
“他是一把刀,朕亲手磨砺了二十年的刀。未来,他因为恐惧,捅向了朕的儿子,也捅向了朕的心血。”
“但……”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幽沉。
“一把好刀,钝了,可以重磨;生锈了,可以除锈。朕如今,有了无尽的时间,为何要折断自己最锋利的刀?”
他看向周觉,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野心之火!
“仙人给朕看的舆图,何其广阔!朕的大秦,不过是偏居一隅。北击匈奴,南征百越……这些,都不过是朕霸业的开始!”
“朕要的,是一个囊括四海八荒,日月所照,皆为秦土的庞大帝国!朕需要一把能为朕披荆斩棘,制定法度的刀!”
“李斯,依然是朕的刀!只不过,这一次,朕会用更坚固的锁链,将刀柄,死死攥在自己手里!”
那个曾经迷惘、痛苦、自我怀疑的帝王,已经彻底死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获得了新生,野心膨胀了千百倍的始皇帝!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殿门前,对着门外,高声下令:
“来人!”
“传朕旨意!召丞相李斯,滚过来见朕!”
……
咸阳,丞相府。
府门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李斯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面如死灰。
完了。
当仙人道出未来,说出他与赵高合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这一生,汲汲营营,从楚国上蔡一个看守粮仓的小吏,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到了大秦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
到头来,竟是如此下场?
是赐死?
还是……夷三族?!
他不敢想下去。
就在他心神俱裂,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府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有旨——”
“召丞相李斯,即刻入殿觐见!”
尖锐的传召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李斯耳边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赐死的圣旨?
是……召见?
无尽的恐惧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希望,在他心中疯狂交织。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最后的审判,还是……一线生机。
在禁军的“护送”下,李斯再一次,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那座他以为再也无法踏足的权力殿堂。
他不敢抬头,只是跪伏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罪臣……李斯,叩见陛下!”
嬴政没有让他起身。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匍匐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帝国丞相。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息,都像是一把刀,在凌迟着李斯的神经。
汗水浸透了他的朝服,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李斯,你可知罪?”
终于,冰冷的声音从御座之上传来,不带一丝情感。
李斯浑身剧颤,几乎要瘫软在地,声音沙哑到了极致:“罪臣……有负陛下天恩,罪该万死!”
“哦?你有何罪?”嬴政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最后的机会。
他豁出去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道:“罪臣……不该与赵高那等阉竖同流合污,更不该……对公子扶苏,心存偏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呵。”嬴政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是对扶苏有偏见。”
“你是怕!你怕扶苏上位,清算你这法家酷吏!你怕你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你选了更好控制的胡亥!你选了一个废物!”
“李斯啊李斯,你很聪明。”
“但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嬴政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李斯的面前。
“你以为,朕的天下,朕的儿子,是你区区一个臣子,可以随意挑选,随意摆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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