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晴日终于被乌黑的云层遮盖起来,又是三天过去,立春以后的第一次绵绵细雨降临,虽然寒冬已过,可是春风里料峭的寒意,还是让人有些很不舒爽。
定淮城头上,原本被高压控制下的守城兵士,此刻也被平州军放松的监视状态缓和了紧张心情,慢慢有了些麻木的松散。
双方进入一种诡异的默契状态,一方没有急于进攻,另一方也没有丝毫出城脱逃交战的打算,只是每日的锣鼓和呼喝操练声,时不时提醒着人们这是战场的存在。
庄峤测算过,如果民卫军强攻定淮的话多半会成功,只是取下一个残破的定淮,与让民卫军付出惨烈代价之间权衡的话,庄峤是必然选取后者的。
静谧的平衡终究是要被打破,随着一万三千潭州府军,以及一万五千的永州府军到达定淮时,李元虎叛军覆灭的日子,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庄峤原本执行的围三阙一状态,伴随另外两支府军的到来,终于有些减轻了平州军的防御压力,所以,在正式让潭州永州府军换防过后,三军将主就正式齐聚一堂,开始商讨起此次平叛的终局之战。
平州民卫军大帐内,三州府军将主副将参军将偌大的营帐挤得满满当当。
府军必然不似禁军一般,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利,可以随意穿州过府,因而三州府军齐聚一地的事情,除非发生国战或者大型叛乱,基本在隆武很难发生。
因而将主们大多都是互闻其名,却很难在实际交往中相互照面;这一点也跟隆武特殊的兵备制度有着很大关联,隆武的开国君主早就预见,生怕各个州府府军串联,造成与京都禁军的战略平衡差异之事,因而才有了限制府军出本州的铁律。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条,庄峤也不可能正大光明阴了环州王子复也让他有苦难言。
三位将主各自寒暄介绍过后,也让诸位参军副将相互认识,庄峤萧干一派笑意融融,丝毫没有此次平叛第一功臣的桀骜态度,只让潭州的刘雄和永州的吴安非常开心,因而大帐内的气氛,总体还是一派祥和。
“久仰平州民卫军萧将主和庄参军大名,实难想到以二位弱冠之龄的成就,着实让人汗颜。”吴安笑呵呵地恭维一句,这几个将主里面,他的资历和年岁最长,可也不敢再萧干面前托大,毕竟后者无论名气战绩,都远比他这个永州邻水府军主将强悍得多。
刘雄三十如许,比吴安稍小一些,身材魁梧,络腮胡子满面,此刻倒是有些迟疑地拱手询问,“刘某见平州军兵强马壮,也不似受损过大,因何能取得如此辉煌战绩?”
萧干庄峤闻言面色微微一沉,这家伙如此般问话,可不是恭维了,而是有些质疑平州军的功绩了啊!?
庄峤悄悄按了按手,止住了本想开口反驳的萧干,转头笑道,“也难怪刘将主有些疑惑,其实此行平叛,平州军确实比二位占据地理优势的,毕竟平州与环州毗邻,而且定淮之于松林也不算太远,何况我军将主奋勇,将士们奋力作战才有此般战绩的,刘将主且不知,平州军此刻实则是外强中干,强行布置糊弄了李元虎而已,不过叛军大将朱明富,已然被我军押赴平州崇武,只是先前军情紧急,没有向二位通报而已!”
“这就是平州军要等我们到来合攻定淮的缘由了?”刘雄眼睛一阵闪烁后追问一句。
“然也,与朱明富两万叛军精锐大战过后,平州军实则都是靠着民卫军人数强撑,庄峤也不欺瞒二位,定淮攻坚之事,就要二位将主多多担待了!”庄峤有些沉重地解释道。
“好说好说,平州军先前这般为国奋战,吴某钦佩之至,那么接下来,我永州军就当仁不让了!”吴安笑呵呵接下话语。
其实先前与庄峤和萧干勾连过后,吴安心中就有了很大底气,毕竟定淮再难攻克,现在也是孤城一座,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庄峤话外之意,吴安也是明白不过,平州军因为先前的功劳和战损,主动退出了争夺贼头李元虎的名额,那么城破之后,自己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成为隆武多年后的又一位侯爷,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刘雄却是有些皱眉,庄峤这么说,他难道听不出来麽?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眼看着肥肉就在面前,庄峤萧干如何能够忍耐得住这天大的诱惑呢?
“二位将主不必纠结庄峤先前的话语,敞开了说吧!”庄峤是啥人,难道还看不出刘雄心中的疑惑,直接把事情摆上了明面,“平州军先前收复了李县,而后更是将定淮四周的危险清除,又将叛军朱明富所部主力全歼,如果再行强攻定淮,那么置二位将主于何地呢?”
这话一出,大帐内的氛围立时就沉寂下来了,倒不是庄峤卖弄战力和功劳,平州军实打实的战绩可查啊,现在主动退出,不过是给两个远道而来的将主面子,不是平州军想着一个人吃独食而已。
这话显然就是赤|裸裸摆上桌面告诉刘雄吴安二人,老子平州军不是不想打定淮,但是平州军真的把定淮打下来,你们跑这趟还吃个屁啊?现在你们想要定淮的东西和李元虎的人头,如果不给够老子平州军的好处,说得过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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