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十月十一日辰时,龙井关西侧的一处蒙古牧场内,图赖率先锋营两千人隐蔽在此。他身着蒙古牧民的羊皮袍,腰间挂着绿松石佩饰,身旁站着向导巴图——这位熟悉龙井关地形的奈曼部牧民,正指着远处的关隘低声介绍:“将军您看,龙井关的城墙是洪武年间修建的,年久失修,西侧这处缺口去年暴雨后就没修补,骑兵都能勉强攀爬上去。”
图赖眯眼望去,果然见关隘西侧城墙有一道丈余宽的缺口,仅用几根木栅栏遮挡,城墙上的哨兵歪歪斜斜地靠在垛口上,似在打盹。他对身后的正白旗佐领锡翰、镶白旗佐领伊尔登道:“你们各带五十人,随巴图混入关隘,探听吴安邦的兵力部署与军纪情况;我率其余人在此接应,若遇变故,鸣箭为号。”
“末将遵令!”锡翰、伊尔登躬身领命,跟着巴图走向龙井关。
关隘入口处,两名明军士兵正懒洋洋地检查过往行人。巴图走上前,递过一块蒙古部落的腰牌,笑着用生硬的汉话道:“军爷辛苦,我们是奈曼部的牧民,来关里换些茶叶、布匹。”
士兵接过腰牌,随意看了一眼,又打量了锡翰、伊尔登一番——二人身着蒙古袍,肩上扛着羊皮,看起来与普通牧民无异。一名士兵撇嘴道:“换东西可以,进去后不许乱逛,尤其是吴将军的大营附近,违者打断腿!”
“不敢不敢!”巴图连连点头,带着锡翰、伊尔登走进关隘。
关隘内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几名明军士兵正围着一个小贩索要财物,小贩跪地求饶,士兵却依旧打骂。锡翰暗中记下,又看到不少士兵提着酒壶在街上闲逛,甚至有士兵在酒馆内划拳饮酒,丝毫没有守备的样子。
巴图带着二人走进一家酒馆,老板是个汉人,见他们是蒙古牧民,连忙迎上来:“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来三碗奶茶,两斤羊肉。”巴图说着,悄悄塞给老板一块碎银,“老板,我们想问下,关里的吴将军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没见士兵操练?”
老板收下碎银,压低声音道:“别提了!吴将军每日在大营里饮酒作乐,还从关内抢了几个姑娘,哪有心思管操练?守军说是五百人,其实一半都擅离职守,要么回家种地,要么在关里闲逛,就靠我们这些百姓供养!”
伊尔登问道:“那大安口的周将军,和吴将军关系如何?若有敌袭,周将军会来支援吗?”
“支援?”老板冷笑,“吴将军和周将军是死对头!去年周将军丢了一批粮草,说是吴将军故意不接应,两人在蓟州府衙吵了一架,从此互不往来。别说敌袭,就算关里着火,周将军也不会来救!”
锡翰、伊尔登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定论。三人匆匆吃完东西,借口“换完货要赶回去”,离开关隘,向图赖禀报情况。
十月十二日卯时,图赖的侦查情报快马传至多尔衮的中军大营——此时大军已抵达克什克腾草原,距离龙井关仅一日路程。多尔衮展开情报,快速浏览后,对帐内的多铎、岳托、觉善、范文程、刚林道:“图赖探得,龙井关守将吴安邦酗酒怠政,守军五百人多擅离职守,西侧城墙有缺口可攀爬;大安口守将周镇国与吴安邦不和,互不支援,且未收到我军绕道的情报,防备松懈。”
多铎立刻道:“十四哥,这是突袭的好机会!小弟愿率镶白旗攻大安口,保证一日内拿下!”
岳托却皱眉:“十四叔,按原计划我们应先攻龙井关,再取大安口,如今突然调整部署,是否需与诸将商议?且觉善将军是后军监军,也应听听他的意见。”
觉善顺势道:“王爷,岳托贝勒说得对。调整作战部署需谨慎,若多铎贝勒攻大安口遇阻,龙井关的明军再增援,恐陷入被动。”
“被动?”多尔衮冷笑,“周镇国与吴安邦不和,绝不会增援;且明军未察觉我军动向,突袭大安口定能成功。兵贵神速,若等他们反应过来,再想突袭便难了。”
范文程补充道:“王爷所言极是。大安口位于龙井关东侧,若先拿下大安口,可切断龙井关与遵化的联系,防止吴安邦弃关逃跑;同时,多铎贝勒率镶白旗突袭大安口,图赖率先锋营攻龙井关,两路夹击,可速战速决。”
刚林也道:“陛下令王爷为奉命大将军,有临机决断之权,调整部署无需事事商议。且图赖的情报详实,吴安邦、周镇国的守军皆不堪一击,突袭成功率极高。”
多尔衮不再理会岳托与觉善的质疑,对多铎道:“十五弟,你率镶白旗一万兵力、科尔沁骑兵五千人,即刻出发,十月十二日夜突袭大安口;苏拜、博罗特(奥巴侄)为副将,苏拜率精骑攀爬城墙,博罗特率骑兵在外围拦截逃兵;记住,尽量活捉周镇国,若他抵抗,就地斩杀。”
“十四哥放心!”多铎翻身下马,躬身领命,“小弟定拿下大安口,不让一兵一卒逃脱!”
随后,多尔衮对图赖传信:“令你率先锋营两千人,十月十二日夜趁吴安邦饮酒时,从龙井关西侧缺口攀爬入城,打开城门,若遇抵抗,优先控制守军大营;巴图为向导,赏白银五百两,若破城有功,再封牛录章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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