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四年三月廿八,睿亲王府偏院的花厅里,张世安和王福全正坐立不安。两人都是镶蓝旗的牛录章京,跟着阿敏多年,可如今阿敏被擒,他们生怕被牵连,一大早就让人递了帖子,想投靠多尔衮。
多尔衮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你们俩找我,是想投靠我?”
张世安连忙起身躬身:“睿亲王明鉴!我们也是被阿敏蒙蔽,他说陛下病危,宫里有奸人,我们才跟着他入宫的。现在知道他是造反,我们肠子都悔青了,只求王爷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王福全也跟着点头:“是啊王爷,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清绝无二心!阿敏的那些谋划,我们根本不知道,都是穆克谭、顾三台他们在背后撺掇的!”
多尔衮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阿敏调动兵马,约定入宫的时辰,你们会不知道?我看你们是见阿敏倒了,想找个靠山,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吧?”
两人脸色一白,张世安连忙道:“王爷,我们是真心悔过!您要是不信,我们可以作证,阿敏早就想反了,去年他还跟我们说,要不是济尔哈朗拦着,他早就带兵去朝鲜自立了!”
“哦?”多尔衮挑眉,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你们说的是真的?可别骗我,要是让我查出你们撒谎,后果你们知道。”
“不敢不敢!”王福全忙道,“我们说的句句属实,要是有半句假话,任凭王爷处置!”
多尔衮点点头:“行,我信你们这一次。你们回去,继续在镶蓝旗当差,盯着那些阿敏的旧部,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禀报。只要你们听话,将来镶蓝旗稳定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两人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道谢:“谢王爷!谢王爷!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等两人走后,多铎从里间走出来:“十四哥,你真信他们的话?我看他们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用。”多尔衮道,“镶蓝旗现在群龙无首,正好用他们来稳住下面的人。对了,议政王大臣会议什么时候开?”
“就今天上午,在太和殿。”多铎道,“二哥已经让人来通知了,让我们早点过去。”
多尔衮起身:“走,去宫里。看看今天这场戏,皇太极怎么收场。”
太和殿内,议政王大臣会议已经布置妥当。代善坐在主位,两侧是皇太极的龙椅(今日皇太极未先到场,让代善先主持审讯),下方分列着诸贝勒和大臣。阿敏被铁链锁着,跪在殿中,头发散乱,脸色憔悴,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济尔哈朗站在殿中,手里拿着一份罪状,声音低沉:“诸位贝勒、大臣,阿敏身为太祖爷之子,陛下的兄长,却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先是在攻锦筹备期间,因不满陛下任命豪格总领前军,便与穆克谭、顾三台等人密谋,意欲趁陛下‘病危’之际,率军逼宫,废黜豪格,另立他人。三月廿六,他更是亲自率领两千镶蓝旗精兵闯宫,手持刀枪,意图谋反,幸得陛下早有准备,才未酿成大祸。此等行为,形同叛逆,罪不容诛!”
阿敏猛地抬头,怒吼道:“济尔哈朗!你少血口喷人!我是被皇太极算计的!他故意装病,还说要把镶蓝旗的牛录划给豪格,我是被逼无奈才入宫的!我不是谋反!”
“被逼无奈?”济尔哈朗冷笑一声,“你率军闯宫,斩杀侍卫,还敢说不是谋反?穆克谭战死,顾三台被擒,巴布泰、屯齐都已经招供了,你还想狡辩?”
话音刚落,索尼就带着巴布泰和屯齐走了进来。两人跪在地上,不敢看阿敏。巴布泰道:“陛下,诸位贝勒,臣有罪!是阿敏拉拢臣,说陛下要传位给豪格,将来会对我们不利,让我们跟着他逼宫。臣一时糊涂,才答应了他,求陛下饶命!”
屯齐也道:“臣也是被阿敏蒙蔽,他说只要逼宫成功,就封臣为镶蓝旗的副旗主。臣鬼迷心窍,才参与了密谋,求陛下开恩!”
阿敏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两个叛徒!是你们自己贪生怕死,才跟着我,现在倒好,反过来咬我一口!”
“够了!”代善喝住他,“阿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刚林,把你查到的东西呈上来。”
刚林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走到殿中:“启禀诸位贝勒、大臣,这是臣在镶蓝旗营地查到的,参与此次密谋的将领名单,除了穆克谭、顾三台,还有周明远、吴景春、郑玉成等十二人,这些人都已经被拿下,供词都在这里。”
侍卫把供词分发给诸贝勒和大臣,众人看完后,纷纷议论起来。豪格气得一拍桌子:“阿敏!你这反贼!竟然拉拢这么多人谋反,我看你就是找死!”
阿敏瞪着豪格:“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竖子!你连宁远都守不住,凭什么总领前军?凭什么继承皇位?皇太极偏袒你,我就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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