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明鉴,妾身所作所为,确确实实都是为了夫君,为了曹氏基业啊!"
卞氏岂敢认下这般罪名,只得咬紧牙关继续辩白。
在场曹氏宗亲目睹此景,皆噤若寒蝉无人敢为卞氏说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曹操对曹树何等宠溺。
如今曹树身世揭晓,更添嫡长子这重尊贵身份,这些宗亲们岂会不识时务。
"父亲息怒!"
"母亲虽误会了子昭兄长,但确属不知内情。"
"试问在座诸位叔伯,若发觉有人冒充我曹氏子弟,又深得父亲信任,当真能坐视不理吗?"
"儿臣以为,若母亲对此视若无睹,那才是有负父亲,有负曹氏门楣!"
忽有一名少年越众而出,朗声为卞氏辩解。
曹操转眸望去,正是养子曹真。
曹操眉头微蹙。
这个自幼与曹丕交好的养子,素来得卞氏欢心。
此刻他出言相护,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番说辞确有几分道理,让曹操怒色稍霁。
"请曹树决定吧,是否原谅由他定夺!"
曹操袍袖一甩,背过身去。
"好个曹阿瞒,倒把这烫手山芋抛给我了!"
曹树暗自腹诽。
卞氏强忍难堪站起身,慢步挪至曹树跟前。十指死死掐进掌心,指尖几乎要刺破皮肉。"本欲置他于死地,如今反要向他讨饶...孟德啊孟德,你竟半分不顾我的体面!"
她重重吐纳几次,硬生生将怒意按捺下去,勉强挤出悔过之色:"曹树,姨娘所作所为皆为曹氏门楣。你既有孟德的气量,想必能体恤姨娘苦心..."
此刻她尚未受封正室,在对方面前只敢以姨娘自称。
曹树岂会不知这妇人满口虚言。依他素日脾性,这般算计自己的贱婢早该血溅五步。可他清楚父亲虽恼恨卞氏,却终究顾念旧情——毕竟那是会为故友收殓遗骨的曹孟德啊。
"姨娘既擅查探,不如替我寻回生母埋骨之处。待我返乡时,也好祭拜修缮。"
这已是给足曹操颜面。
"区区外室 ** 的坟茔,也配让我亲手督办?"卞氏肝胆俱颤,却还得堆着笑脸应承:"你母亲便是我的姊妹,子昭放心..."
曹树冷哼一声再无言语。
座上曹操始终未正眼瞧她,只挥袖斥道:"既得了子昭宽宥,还杵着作甚?滚回去闭门思过!"
当着曹氏宗亲的面,被赶出家宴,卞氏顿觉颜面扫地,胸口堵着一团闷气。
她强忍怒意,匆匆欠身告退。
"你们三个,还不快向长兄行礼!"
曹操转身对曹丕三兄弟沉声喝道。
曹丕赶忙躬身作揖:"小弟拜见长兄。"
曹植与曹彰虽满腹不忿,也只能勉强行礼,从牙缝里挤出"长兄"二字。
曹树只是淡淡颔首。
"你们都是我曹家血脉,理当兄友弟恭,同气连枝!"
"若叫为父知晓你们效仿袁氏兄弟同室操戈,定不轻饶!"
曹操声色俱厉。
三兄弟垂首肃立,不敢作声。
"都退下吧,好好思过。"
曹操挥了挥手。
三人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待卞氏母子离去,曹仁举杯笑道:"来,我们一起敬孟德,恭贺你们父子团聚!"
夏侯渊、曹洪等宗亲纷纷举杯庆贺。
曹操这才转怒为喜,开怀畅饮。
宴席间重新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唯有曹真暗自怒视曹树,悄然离席。
他径直往后院去寻卞氏。
后堂内室。
"你父亲竟要我在族人面前向那庶子低头,半点不顾我的体面!"
"那曹树更是得寸进尺,竟要我替他生母修墓,简直欺人太甚!"
见曹真进来,卞氏再也按捺不住,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母亲息怒,事已至此,恼怒无益。"
"今日父亲对曹树的态度,足见当年欲立他为嗣的传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曹真低声劝道。
卞氏猛然醒悟,心中慌乱:"他竟早已决意要选曹树继位,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不必惊慌,眼下局势未明,我们仍有转圜余地。"
"如今父亲尚未确立正室,曹树虽是长子,终究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刘备、马腾、刘璋等强敌未除,天下未定。"
"孩儿以为,父亲未必会立即立曹树为嗣,我们尚有机会。"
曹真的劝慰让卞氏稍感宽心。
"啪!"
她重重拍案,愤然道:"我苦心谋划借张绣之手除掉曹昂,本以为为丕儿扫清障碍,谁知又冒出个曹树,真是可恨!"
话音未落。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曹丕满脸惊骇冲了进来:"母亲!您方才说子修兄长是您害死的?"
曹丕的突然出现让卞氏大惊失色。
她厉声质问门外侍女:"你们是怎么当值的?为何放公子进来!"
"是孩儿硬闯进来的。母亲,请您说清楚!"曹丕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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