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销金窟的阴影】
邯郸城的北郭,是纸醉金迷的**窟,也是藏污纳垢的渊薮。空气中飘浮着劣质脂粉的甜腻香气、廉价酒水的酸馊气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由**和绝望混合而成的糜烂气息。狭窄而肮脏的街道两旁,挂满各色灯笼的妓馆鳞次栉比,莺声燕语与粗俗的调笑、醉汉的嚎叫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喧嚣。
王翦一身不起眼的商贾打扮,宽大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眼前这片混乱之地。他身后,跟着同样乔装打扮的蒙恬、蒙毅以及十数名最精悍的亲卫,如同融入浊流的影子。
攻克井陉关后,秦军兵锋直指邯郸。然而,这座赵国最后的堡垒,抵抗意志出乎意料的顽强。赵王迁龟缩深宫,大将颜聚依托坚城固守,而真正让王翦感到如芒在背的,是那些如同鬼魅般不断袭扰秦军粮道、散播流言、甚至发动自杀式袭击的赵国残余力量。情报显示,这些活动的核心节点,就隐藏在这片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的北郭之中,一个名为“铜雀台”的妓馆,更是多次出现在可疑线报里。
“将军,‘铜雀台’就在前面。”蒙毅压低声音,指向街道尽头一栋灯火最为辉煌、装饰也最为俗艳的三层木楼。楼前挂着一串巨大的、绘着妖冶女子与鸟雀图案的灯笼,门楣上挂着“铜雀台”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匾额,在夜色中格外招摇。门口几名膀大腰圆、眼神凶悍的龟公,正警惕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分头进去。蒙恬带人从后巷包抄,控制所有出口。蒙毅跟我进去。”王翦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如同淬火的铁块。
踏入“铜雀台”,喧嚣和奢靡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大堂内歌舞升平,丝竹管弦靡靡入耳。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妓女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客人中周旋,娇笑声、劝酒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酒气、汗味和各种香料的味道,令人窒息。
王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些酒水。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大堂。表面歌舞升平,暗流却汹涌异常。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通往二楼、三楼的楼梯口,以及后堂通道附近,都站着一些看似普通伙计,但眼神锐利、步伐沉稳、腰间鼓鼓囊囊的汉子。他们的警惕性,远超寻常妓院的打手。更有甚者,王翦注意到几个送酒水的龟公,托着沉重托盘的姿势,以及行走间脚步的稳定,隐隐透露出军伍中人的痕迹。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富商,搂着一个妓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撞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一个“伙计”立刻上前一步,看似搀扶,实则不动声色地将那富商挡开,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客官,二楼雅间已满,请在此稍候。”那“伙计”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假笑,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王翦与蒙毅交换了一个眼神。此地无银三百两!
“动手!”王翦猛地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信号!乔装成嫖客或仆役的亲卫们瞬间暴起!隐藏在宽大衣袍下的短刃瞬间出鞘!如虎入羊群般扑向那些楼梯口、通道口的“伙计”!
“秦军!是秦军!”
“拦住他们!”
惊叫声、怒吼声、兵刃撞击声瞬间撕裂了歌舞升平的假象!大堂内一片混乱!妓女尖叫着四散奔逃,嫖客们吓得钻桌底或抱头鼠窜。蒙恬也率领大队亲卫从后门、窗户同时破入,迅速控制了大堂,将龟公、妓女和嫖客驱赶到角落看押起来。
王翦手持断水剑,眼神冰冷如刀,带着蒙毅和几名精锐,无视地上还在呻吟的“伙计”尸体,直扑通往二楼的楼梯。那些试图阻拦的“伙计”,在断水剑的寒光下,如同麦秆般倒下。
二楼同样是装饰奢华的雅间,此刻房门洞开,空无一人。王翦脚步不停,直扑最深处一间看似寻常的库房。库房门口,两名身着劲装、手持利刃的守卫,眼中闪烁着亡命徒的凶光,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杀!”蒙毅一声暴喝,率先冲上,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洞穿一人咽喉!另一名守卫被王翦一剑劈飞,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库房内堆满了杂乱的布匹、酒坛等杂物,看起来并无异常。但王翦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靠墙摆放的一个巨大、沉重的樟木衣柜。衣柜的把手磨损光亮,显然经常使用。
“推开它!”王翦下令。
几名亲卫合力推动沉重的衣柜。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衣柜被缓缓移开,露出了后面…一扇隐藏在墙壁上的、厚重的铁门! 铁门中央,挂着一把巨大的青铜锁!
【二:地下鬼工坊】
断水剑的寒光一闪!
铛啷!
巨大的青铜锁应声而断!
王翦一脚踹开沉重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浓烈金属腥气、劣质灯油味、霉腐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味的浑浊气流,如同封闭千年的墓穴突然开启,猛地从门内涌出,呛得人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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