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碧湖诡影】
三月的乌梁素海,本该是碧波映天的模样。可秦军阵列抵达湖边时,却见湖水泛着异样的青黑色,像一块蒙了尘的碧玉,连岸边的芦苇都透着死气 —— 叶子边缘卷着焦黑,风一吹便簌簌掉落,连水鸟都不肯在湖面停留,只在远处的沙丘上盘旋,发出嘶哑的啼鸣。
“上将军,这湖水不对劲。” 蒙恬勒住马,马鞭指向湖面,“往日这时候,湖边满是打水的牧民,今日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连鱼跃出水面的动静都听不到。”
王翦眯眼望去,阳光洒在湖面上,竟看不到半点波光,反而有一层薄薄的油膜浮在水面,风一吹便聚成细小的漩涡,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水下盯着岸上。他翻身下马,走到湖边,蹲下身刚想触摸湖水,却被一股刺鼻的腥气呛得皱眉 —— 那不是寻常湖水的腥味,而是带着腐肉的恶臭,像是有无数尸体沉在湖底。
“医官!过来看看!” 王翦喊道。
随军医官连忙提着药箱跑过来,取出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探进湖水里。不过片刻,银簪的尖端竟变成了青黑色,像是被墨染过一般。医官脸色骤变,连忙将银簪收回:“上将军!水有毒!而且是烈性毒,比之前的‘黑骨散’还要霸道!”
就在这时,负责打水的两名亲兵突然惊呼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亲兵的木桶刚放进湖里,水面突然 “哗啦” 一声,十几条半尺长的青黑色鱼群猛地冲出水面,直朝着那名亲兵的手臂咬去。亲兵来不及躲闪,手臂瞬间被鱼群围住,鲜血顺着指缝滴进湖里,引来更多的鱼群疯狂涌动。
“快拉他上来!” 李敢纵身跃起,手中的环首刀劈出一道寒光,将几条扑上来的鱼斩成两半。可那些鱼像是不怕死一般,依旧朝着亲兵的方向冲来,有的甚至顺着木桶爬上岸,在沙地上扭动着,嘴里还咬着带血的皮肉。
两名士兵合力将受伤的亲兵拉上岸,他的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里还卡着几片鱼鳞,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像是被毒素蔓延。医官连忙上前,用烈酒冲洗伤口,可那黑色却依旧在扩散,亲兵疼得浑身抽搐,惨叫声在湖边回荡。
“这些鱼…… 成精了?” 一名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手中的盾牌不自觉地挡在身前。
王翦看着沙地上扭动的鱼,眉头紧锁。这些鱼通体青黑,牙齿尖锐如刀,腹部鼓鼓的,像是吞了什么东西。他用断水剑挑起一条鱼,剑尖刺破鱼腹,里面竟掉出半块染血的羊皮 —— 那是匈奴骑兵常用的羊皮护腕,上面还绣着狼头纹。
“是匈奴干的。” 王翦的声音冰冷,“他们在湖里投了毒,让鱼群变得嗜血,不仅能阻止我们取水,还能借着鱼群的凶性,拖延我们的行程。”
蒙恬走到湖边,看着水面下涌动的鱼群,脸色凝重:“上将军,我们的水囊已经快空了,若是找不到干净的水源,最多只能撑两天。这乌梁素海是附近唯一的大湖,其他的小溪恐怕也被匈奴下了毒。”
王翦点点头,目光扫过湖面。湖水一眼望不到边,深处隐约能看到黑影晃动,像是更大的鱼群在蛰伏。他突然注意到湖中心的位置,水面似乎比其他地方更低,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下面,吸引着鱼群聚集。
【二: 毒鱼溯源】
医官给受伤的亲兵敷上草药,可那青黑色的毒素依旧在缓慢扩散,亲兵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陈默蹲在一旁,仔细检查着那条被王翦挑开的鱼,手指轻轻触摸鱼腹里的羊皮护腕,突然发现羊皮上有细微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羊毛泛着暗红色,像是沾了什么液体。
“上将军,您看这羊皮。” 陈默将羊皮递过来,“上面的针孔是人为扎的,而且这暗红色的痕迹,和之前在毒箭上发现的‘黑骨散’不一样,更像是楚地的‘腐心草’汁液 —— 这种草只生长在楚地的云梦泽,毒性极强,能让动物变得狂躁嗜血,而且会通过血液传播。”
王翦接过羊皮,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腥味,与 “黑骨散” 的腥气截然不同。他又看向沙地上的鱼,鱼眼浑浊,鳞片下的皮肤透着青黑色,显然是被 “腐心草” 的汁液污染了。
“匈奴怎么会有楚地的‘腐心草’?” 蒙恬疑惑道,“这草只在楚地有,而且是项燕的军队常用的毒物,去年李信伐楚时,就曾遭遇过‘腐心草’污染的水源。”
“答案恐怕在湖底。” 王翦指向湖中心,“你看那里的鱼群最密集,而且水面有下沉的迹象,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下面,吸引着鱼群聚集。说不定匈奴不仅在湖里投了毒,还藏了其他东西。”
他转向李敢:“挑选二十名擅长潜水的锐士,带上潜水的皮囊和刀,去湖中心探查。记住,若是遇到危险,立刻上浮,不要恋战。”
“诺!” 李敢立刻挑选了二十名水性好的锐士,他们脱下沉重的甲胄,只穿短打,腰间别着环首刀,背上背着羊皮潜水囊 —— 那是用整张羊皮制成的,往里面吹气就能提供浮力,是秦军在水战中常用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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