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程程面色凝重地分享了那段骇人听闻的视频,并引发关于网络诅咒和未知威胁的激烈讨论后,闻风就显得异常沉默。他不再是那个偶尔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活跃分子,而是将大部分精力都内敛起来,仿佛沉浸在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更准确地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他那独特却一度显得颇为鸡肋的天赋——【缓慢的世界】之上。
这种近乎痴迷的钻研,并非一时兴起。源头在于一种愈发强烈的危机感和隐隐的自卑。当众人围坐讨论时,他悄然审视着身边的每一位伙伴:浩然,是个王牌辅助,回档就不用说了是所有人生命的保障,没有他的破妄在山里更是寸步难行;拉姆,那辆神出鬼没的“战车”,来去如风,甚至还能发射导弹、引动雷电,战略价值无可替代;孟宜,他那宝贝葫芦如今不仅是团队移动仓库,据说内部还在孕育着某种神奇的道具,现在更是能吸收能量,吸收了大量卡林喷出的火;卡林的能力简单粗暴,就是玩火,是团队最直接、最暴力的输出保障;木易的千里眼顺风耳,加上那匪夷所思、总能带来惊喜(或惊吓)的“变身”能力,更是团队决策和破局的关键。只有自己,似乎还停留在关键时刻短暂控场,但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技能结束仍旧自身难保的阶段。
尤其当他发现其他人的天赋或能力似乎都在不同程度上有所“升级”或挖掘出新用法后,这种紧迫感更加强烈。这种无力感,他不想永远做个需要被保护的角色。他不想,也绝不能,永远做一个需要被队友时刻保护、站在队伍最后方的“累赘”。
一股不甘与倔强在他心中燃起,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突破当下这种困境。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在那种时间停滞、万物静止状态下动起来!
于是,昨晚,当宿舍逐渐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填满时,闻风的“个人修炼”正式开始了。
前半夜,他躺在床上,隔一会儿就悄悄发动一下【缓慢的世界】,然后在那种万物凝滞、唯有思维活跃的诡异状态中,拼命地尝试移动自己的身体。意念集中到额头冒汗,身体却如同被浇筑在水泥里,纹丝不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昏昏欲睡,几乎想要放弃。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的粘稠声响,这种极致的静与自身的无力感形成残酷对比。
然而,就在后半夜,在他一次近乎无意识的、将全部意念灌注于指尖的尝试中,奇迹发生了——他右手的小拇指,居然极其轻微地、颤抖着弯曲了一下!
这一下,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闻风所有的疲惫和沮丧!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精神抖擞,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开始有规律地、耐心地进行尝试。
如同一个‘’中风患者‘’在努力进行康复训练,他从操控小拇指开始,一点点地、艰难地重新建立对自己全部身体的掌控。汗水浸湿了他的睡衣,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传递出酸痛的信号,但他心中的兴奋却如同野火般蔓延,驱散了所有困意。
终于,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他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能在技能发动的状态下,以一种极其缓慢、如同电影慢放的速率,缓缓地、挣扎着从一个躺卧的姿势,坐了起来!这个过程耗费了他巨大的精神力量,完成后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但成功的喜悦压倒了一切。
接着他缓缓的站起来走了两步,激动地望向窗外,只见窗外被夜风吹动的树叶,此刻如同定格在琥珀中的标本,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却凝固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他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关闭了技能。
世界恢复流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异样感将他包裹!
在他听来,窗外原本“哗啦啦”的树叶摩擦声,变成了被拉长、扭曲的“哗……啦……啦……”的怪异音调,仿佛唱片卡带。宿舍里其他人平稳的呼吸声,也变成了悠长而缓慢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噜…………”。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墙上挂钟的秒针,以一种近乎懒散的、令人抓狂的缓慢速度,“嘀…………嗒…………”地一格一格跳动,那短暂的间隔长得让他心焦。
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在他感知里仿佛被强行拉长了三倍!但他心里清楚,时间本身没有变,变的是他自己!他的思维速度、神经反射、乃至身体动作的潜在速度,都变快了三倍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正常”的世界,已经开始让他产生了某种令人不适的“脱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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