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年六月,九州战局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熊本城,这座被誉为“武者之城”的坚固堡垒,如同一个巨大的磁石,将帝国南路大军的主力牢牢吸引在城下。然而,靖王柏凌锐的目光,早已越过熊本那高耸的石垣和漆黑的天守阁,投向了更北方,那片连接九州与本州、被称为“关门海峡”的狭窄水域。
前线指挥部已前移至熊本城外一座刚被炮火洗礼过的寺院。残破的殿宇内,电报机的滴答声与远处零星的炮击声交织。柏凌锐、冯国璋、段祺瑞、马啸川等将领围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气氛凝重。沙盘上,代表帝**的赤色小旗已从三面紧紧包围了熊本城,但城防核心区域依然被蓝色牢牢占据。
“王爷,连续五日强攻,伤亡太大了。”冯国璋声音沙哑,眼窝深陷,“倭寇据坚城而守,火力配置刁钻,我军缺乏足够重炮,弟兄们靠云梯和炸药包冲锋,完全是拿人命在填!”
段祺瑞则更关注全局:“熊本已成死地,守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我们若在此纠缠过久,恐误了陛下和武王殿下定下的大局。据北路定王殿下传来的战报,他们在北海道进展顺利。我们南路,绝不能落后太多。”
柏凌锐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何尝不知强攻的代价?但熊本这颗钉子不拔除,大军就无法安心北上。就在这时,通讯参谋疾步而入,递上一份来自海军都督陈璘,并转呈武王柏凌岳和新京统帅部的加密电报。
柏凌锐迅速阅毕,眼中骤然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将电文拍在桌上,声音斩钉截铁:“不必再纠结于熊本一城之得失了!陛下与武王殿下已有明断:九州之战,关键在于锁喉!”
众将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投向柏凌锐。
“锁喉?”冯国璋疑惑。
“对,锁喉!”柏凌锐的手指猛地点在沙盘上九州岛最北端,那片如同咽喉要道般的狭窄海域——“关门海峡”!“电令:东洋海军舰队主力,即刻前出,彻底封锁关门海峡!陆军暂停对熊本的全面强攻,转为围困!主力部队,迅速向北转进,目标——攻占海峡南岸的门司、下关等要地!”
他环视众将,语速加快,条理清晰:“陛下的战略意图很明确:九州日军已是瓮中之鳖,困守孤城,覆灭在即。我军主力不能被他们拖住脚步!当务之急,是抢在日本本土援军抵达前,以最快速度控制关门海峡,切断九州与本州的联系!将此地的二十万日军彻底封死在九州岛上!届时,熊本之敌,不战自溃!”
“妙啊!”段祺瑞首先领会,“关门海峡一锁,九州便是孤岛。我军可从容收拾残敌,亦可为下一步登陆本州建立前进基地!”
“海军能完成封锁任务吗?”马啸川问道,他深知海峡水文复杂,且对岸的本州日军必然部署有重炮。
“陈璘都督和萨镇冰军门已立下军令状!”柏凌锐信心十足,“我东洋舰队新锐战舰云集,火力远超对岸倭寇残存岸防炮。更何况……”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武王殿下授我临机决断之权,可调动一切力量,确保锁喉成功!陆上,需要我们以最快速度,扫清海峡南岸之敌!”
命令迅速下达。帝国战争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波涛汹涌的关门海峡以西洋面,帝国东洋海军舰队旗舰“镇海”号,如同移动的钢铁山峦,破浪前行。舰桥上,提督萨镇冰一身戎装,海风吹拂着他坚毅的面庞。他接到了来自柏凌锐和海军都督府的双重命令,深知此次封锁行动关系整个征倭战役的走向。
“命令:以‘镇海’、‘伏波’为核心,组成第一战列舰分队,巡弋于海峡西口,负责正面压制和拦截任何试图通过海峡的大型船只。”萨镇冰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遍各舰,“‘飞霆’、‘扬威’、‘策电’、‘震雷’等一等巡洋舰,组成第二快速巡洋舰队,沿九州海岸线巡弋,清扫可能存在的雷场、炮艇,并炮击沿岸日军通讯、补给节点。所有驱逐舰、雷击艇,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准备应对日军可能发起的鱼雷艇夜袭!”
庞大的舰队立刻如臂使指般行动起来。“镇海”号那巨大的305毫米主炮塔缓缓转动,森然的炮口指向东方海峡的方向,带着令人窒息的威慑力。
在“扬威”号巡洋舰上,管带邓绍忠接到了属于他的任务:率领“扬威”舰及两艘驱逐舰,组成一支前哨分队,抵近侦察海峡南岸日军岸防工事的具体布置,并伺机摧毁发现的任何有价值目标。
“终于要到最关键的地方了!”邓绍忠心中默念,紧握着父亲留下的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知关门海峡的意义,当年父亲邓世昌血战黄海,未能竟全功的遗憾,仿佛在此刻化为了他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他命令全舰进入最高战备,了望哨增加三班,声呐监听室全力搜寻水下异常。
“扬威”舰如同警惕的猎豹,小心翼翼地向海峡入口靠近。透过望远镜,邓绍忠能清晰地看到对岸本州隐隐约约的山峦轮廓,以及九州北海岸线上,日军匆忙构筑的炮台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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