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八年夏,北疆与东海的硝烟虽散,但帝国中枢的运转却从未停歇。武英殿内,巨大的帝国全图上,代表兵锋的箭头已从冰封的黑龙江和波涛汹涌的日本海,凌厉地转向了南方那片山川纵横、曾是旧日藩属的土地——安南。
《柏林和约》与《对马和约》的签订,极大地提升了帝国的威望,却也引来了西方列强更为复杂和警惕的目光。柏凌云深知,安南阮氏朝廷暗弱,内部倾轧,且与对印度支那虎视眈眈的法国暧昧不清,若不趁帝国兵威鼎盛之际将其彻底纳入掌控,迟早会滋生事端,或为外敌所乘。
御前会议的气氛,相较于战时的紧绷,多了几分开拓与建设的昂扬。巨大的帝国全图被再次悬挂,帝国的疆域向北已延伸至外兴安岭和库页岛,向东牢牢控制着对马、琉球,如今,目光落在了南方的旧日藩属之地。
大都督柏凌岳声若洪钟,指着地图奏报:“陛下,阮氏羸弱,其北圻防务松弛,官军战力低下。然其地山高林密,河网纵横,直接进兵恐有不便。据锦衣卫深入探查,早年避入彼地的我朝遗民武装——黑旗军,在其首领刘永福率领下,盘踞保胜一带,屡挫阮氏及此前意图北上的法夷,在当地颇有声威。其与阮氏矛盾甚深,若能招抚此人,使其为前驱,则南征事半功倍!”
兵部尚书曹文翰补充道:“刘永福此人,颇知大义,亦懂进退。其麾下黑旗军骁勇善战,尤擅山地丛林作战,实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若陛下能许以高官厚禄,示以天朝诚意,其归顺可能性极大。”
外交部尚书柏凌川从战略层面分析:“陛下,先行招抚刘永福,既可减少我军伤亡,快速打开局面,亦能向阮氏朝廷及背后蠢蠢欲动的法夷展示帝国在南疆的影响力与决心。此乃‘以夷制夷’,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上策。”
柏凌云目光扫过群臣,决断道:“善!南征之事,势在必行。然北疆将士刚经苦战,需予休整。此次南征,当以生力军为主。”他的目光投向一旁沉稳中透着锐气的堂弟,“凌锐!”
“臣在!”柏凌锐踏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渴望建功立业的光芒。他在对马、隐岐的登陆作战中表现出色,已证明其具备独立指挥大军团作战的能力。
“此番调你回京,正欲委你以重任,着你就任南征大军统帅!从两广、云贵驻军及部分休整完毕的北疆部队中,抽调精锐,组建南征大军。首要目标,平定安南北圻,控制升龙。若遇黑旗军刘永福部,可视情况招抚,许以高官厚禄,使其为我前驱!”
“臣领旨!必竭尽全力,为陛下收服刘永福,平定南疆!”柏凌锐感受到重任在肩,眼中燃烧着斗志。
“凌川,即刻以帝国名义,草拟招抚敕书,言辞需恳切而威严。何三,你锦衣卫在安南的人手,需全力配合凌锐行动,传递消息,确保招抚使者安全。”柏凌云一道道指令清晰发出。
柏凌锐快马加鞭,赶至广西边境重镇龙州,设立征南大将军行辕。他并未急于调兵遣将,而是首先召集了麾下重要的将领和幕僚,包括沉稳细致的参军文廷式,以及勇猛善战的副将何雄。
行辕内,烛火通明。柏凌锐指着地图上的保胜位置,对文廷式道:“文参军,招抚刘永福,乃此战关键。你素有名望,善于言辞,此次便由你亲自担任正使,携带陛下敕书与我的亲笔信,秘密前往保胜,会见刘永福。何雄,你精选一队锐卒,扮作商旅,护卫文参军安全,务必万无一失!”
文廷式捻须沉吟:“大将军放心,刘某身处异域,必思故国。下官必以情理动之,以利害晓之。”何雄抱拳道:“末将定护得文参军周全!”
文廷式与何雄一行人,冒险穿越边境密林,历经艰险,终于抵达黑旗军大本营保胜。刘永福对于帝国使者的到来,既感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他年近七旬,面容黝黑,目光锐利如鹰,一身旧式号褂,却难掩草莽豪雄之气。
当晚,保胜山寨聚义厅内,火把通明。文廷式展开明黄敕书,朗声宣读皇帝招抚之意,许以“安南宣抚使”之职,所部黑旗军改编为帝国靖南军,粮饷器械均由朝廷供给,并承诺其部属皆得妥善安置。
刘永福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厅内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如吴凤典、杨着恩等,缓缓开口:“刘某与弟兄们,漂泊异乡多年,所求不过是一安身立命之所,能堂堂正正报效国家。皇帝陛下如此厚待,天恩浩荡!只是……”他顿了顿,“我等与阮氏积怨甚深,与法夷亦多次交锋,朝廷果真能不究前嫌,真心相待否?”
文廷式正色道:“刘将军此言差矣。陛下雄才大略,志在混一寰宇,岂是斤斤计较前嫌之辈?将军抗法有功,保境安民,天下皆知。此番南征,正是将军与黑旗弟兄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之良机!大将军柏凌锐已在龙州整军待发,愿与将军并肩作战,共平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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