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两线同时大捷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燃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其光芒甚至穿透重洋,震撼了欧罗巴的宫廷与议会。新京城内万民空巷,欢呼震天,“武王千岁!”“柏督威武!”“帝国万胜!”的声浪连日不绝。帝国的威望,伴随着前线将士用热血铸就的功勋,被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然而,与新京街头巷尾的沸腾景象不同,武英殿内的气氛,在经历了最初的振奋之后,迅速沉淀为一种更为深邃、务实的凝重。巨大的军事胜利是强心剂,但皇帝柏凌云和帝国权力中枢的成员们,都清醒地认识到,如何将这鲜血换来的胜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家利益和长久的和平基石,才是真正的考验。
御前会议的气氛庄重而肃穆。柏凌川手持外交部汇总的各国初步反应简报,声音平稳地奏报:“陛下,南北大捷之后,列强反应不一。德国公使率先向我致贺,言辞恳切,明确表示愿在‘未来可能出现的和平进程中’提供一切必要的‘友好协助’,其牵制俄国、拉拢我国之意昭然若揭。英国方面态度颇为微妙,其公使一方面对俄国在远东的受挫表示‘遗憾与关切’,另一方面又对我**力之强盛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警惕,然其远东利益盘根错节,短期内应不会直接介入。法国则明显偏向俄国,但其本土面临德国巨大压力,恐难有实质行动。美国依旧置身事外,强调商业利益与中立。”
兵部尚书曹文翰接着汇报了现实的军事考量:“陛下,前线最新战报,武王殿下麾下大军正乘胜清剿残敌,扩大战果。然,我军连续作战,将士疲惫,消耗亦巨。加之北疆即将开春,冰雪消融,道路将变得泥泞不堪,极不利于大军辎重转运及后续大规模军事行动。若此时冒险深入俄境,远离补给基地,恐有顿兵坚城之下、反为所困之虞。武王殿下亦建议,当前应以巩固新收复之疆土、建立稳固防线、休整部队为首要任务。”
大都督府同知邓安邦呈上柏凌岳的密电,内容与曹文翰所言相印证,并补充道:“武王殿下认为,军事上已取得决定性优势,当以此强大军威为后盾,转而以政治外交手段谋求最大利益,逼迫俄国坐到谈判桌前。若一味追求武力征服,恐迫使俄人倾尽全力,或将战火引向更不可预测之境地,甚至可能促使欧洲列强找到干预借口。”
柏凌云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如古井无波,静静聆听着每一位臣子的分析。他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显示其内心的冷静与权衡。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爱卿所奏,皆老成谋国之言。仗,打到这个地步,攻城略地已非首要。下一步,是要让俄国人认清现实,体面地(或者说,不得不)结束这场他们挑起的战争。”
他的目光转向外交部尚书柏凌川,带着考校的意味:“凌川,依你之见,俄国沙皇此刻,是战是和?其国内局势,可能支撑其继续打下去吗?”
柏凌川显然对此问题已有深思熟虑,他从容出列,躬身奏对:“陛下明鉴。俄国此番远东惨败,损兵折将,库页岛易主,外东北防线崩溃,其战略损失远超其最初预估。更关键者,其国策重心历来在欧洲,与德奥同盟之矛盾乃心腹大患。远东战事久拖不决,已使其财政捉襟见肘,国内民生怨声载道,革命暗流涌动。臣综合各方情报研判,沙皇政府虽极不甘心,颜面尽失,但其理智派必知,继续在万里之外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消耗战,无异于政治自杀。其国内主和之声,此刻定然高涨。此正是我以胜利者之姿,主动提出和谈,一举奠定东北亚新秩序之黄金时机!”
“嗯,”柏凌云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那么,这和谈,该如何提起?条件又当如何设定,方能既彰国威,又切实可行?”
柏凌川思路清晰,条分缕析:“启奏陛下,臣以为,可由陛下颁示一道《谕俄夷息战诏》,以明发天下之势,先占道德制高点。诏书需历数俄人背信弃义、侵我疆土、杀我边民之罪状,申明帝国自卫反击之正义,宣扬王师浴血奋战之伟绩。而后,再以悲天悯人、不忍生灵继续涂炭之姿态,表示帝国为和平计,愿给俄人一悔过媾和之机会。此举,既能极大鼓舞国内民心士气,又能向国际社会展示我国乃仁义之师,更是对俄国的强大心理压力。”
“至于和谈条件,”柏凌川语气转为坚定,“臣以为当分核心利益与次要条款。核心利益,绝无退让余地:其一,俄国必须正式、永久承认帝国对目前我军实际控制之所有土地,包括整个外东北地区(含库页岛)的完全主权;其二,支付巨额战争赔款,数额需足以覆盖我**费开支及战争损失,并对其国力形成一定削弱;其三,为保证帝国北疆长治久安,需严格限制其远东军力,例如,规定其在外东北边界线俄方一侧不得新建永久性大型军事要塞,限制其太平洋舰队之总吨位及主力舰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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