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五年(公元1905年)新京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暖一些。南海吹来的湿润季风,拂过巍峨壮丽的紫禁城琉璃瓦顶,掠过正在大兴土木的街道坊市,最终融入帝国新都蓬勃的朝气之中。然而,在这片万象更新的表象之下,一股足以掀翻千年传统的巨大暗流,正在皇宫深处酝酿,即将喷薄而出。
已经改名为启元殿的大殿内,大朝会的气氛庄重而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绛紫与藏青的官服勾勒出帝国新贵们的轮廓。历经战火洗礼的将领如武王柏凌岳、骁骑将军柏凌锐等眉宇间犹带杀气,而文官队列中,内阁首辅文履谦、新任学部尚书张謇、商部尚书沈富安等人则面色凝重,似乎预感到了今日将有石破天惊之事发生。
御座之上,皇帝柏凌云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他登基未久,但开国之君的权威已深植人心。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份墨迹未干的诏书,那薄薄的绢帛,似乎重逾千斤。
“众卿,”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臣子的耳中,“自北伐功成,天下一统,已逾半载。然,朕常夜不能寐,思虑万千。我中华积弱百年,受制于列强,非仅兵不利、船不坚,实乃制度腐朽、人才凋敝、学术空疏之故也!”
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许多老臣的心提了起来,尤其是那些通过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如前清翰林出身、现任职于礼部的老臣,隐隐感到不安。
柏凌云继续道,声音陡然提高:“科举取士,延绵千载,曾为国选才,有其功绩。然时至今日,八股制艺,禁锢思想,所取之士,多皓首穷经,于实务一窍不通!面对西洋船炮、格致之学,茫然无知!此等制度,如何能培养出振兴华夏、抵御外侮之栋梁?如何能引领帝国走向富强?”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一句话都重重砸在臣子们的心上。
“故此!”柏凌云猛地站起身,展开手中诏书,朗声宣读,字字如惊雷炸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科举之弊,深误国是,空耗士人精力于无用之学,致使天下无经世致用之才……着即日起,废除一切科举考试!各级科举考试,永行停止!天下读书人,当另觅正途,求实学,报效国家……钦此!”
“轰——!”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废除科举”这四个字真正从皇帝口中说出时,整个紫宸殿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群臣哗然,许多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甚至有人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曾是前清翰林,趋步至殿中跪倒,涕泪交加,“科举乃国家取士正途,祖宗成法,沿袭千年,乃天下士子进身之阶,维系人心之根本啊!一旦废除,势必动摇国本,令天下读书人心寒,恐生大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一时间,十数位出身科举的官员纷纷跪倒附和。废除科举,无异于掘了他们的精神根基,打破了他们赖以自豪的晋升体系。
然而,未等柏凌云开口,内阁首辅文履谦一步踏出,厉声反驳:“荒谬!正是此等‘祖宗成法’,让我中华落后于世界!陛下圣明,所见极是!八股文做得花团锦簇,可能造出铁甲舰?可能算出弹道轨迹?可能管理现代工厂?如今帝国百废待兴,急需的是懂得格致、算术、工程、外交、法政的实干之才!而非只会背诵朱子注疏的腐儒!”
“文大人言之有理!”学部尚书张謇也出列支持,“科举不废,新学难兴!帝国欲图强,必须另辟育才之道!臣在江南时便倡实业、兴学堂,今得陛下支持,正当其时!”
此时,商部尚书沈富安亦出列奏道:“陛下,臣愿捐银五十万两,助建新京帝国大学堂,并延请泰西名师来华授课!”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激烈争论起来。守旧者痛心疾首,视若文明倾覆;革新者慷慨激昂,谓之必由之路。
柏凌云冷眼看着这场辩论,并未立刻制止。他要让不同的声音发出来,但最终的意志,早已不可动摇。
待争论稍歇,他再次开口,声音压过了一切嘈杂:“朕意已决,非为否定读书人,乃为天下士子开一条更广阔、更切实之大道!”
他随即宣布了配套措施:
“即日起,学部总管全国学政。于新京、北京、南京三地,先行创办‘帝国大学堂’,下设格致学院、法政学院、师范学院、军事预备学院等。各省府州县,逐步设立中学堂、小学堂,推行新式教育。”
“所学内容,除经史子集之精华,更重算术、格物、化学、地理、外语、法律、经济等实用之学!师资可高薪聘请通晓西学之才,无论中外!”
“原科举出身之生员、举人、进士,可经考核,择优转入新学堂进修,或进入各级官府担任文书、教习等职,帝国绝不废弃一人之才!同时,设‘招贤馆’,广纳天下精通实务之才,无论出身,量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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