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军在中原的迅猛攻势与柏凌云对列强干涉的强硬回击,如同一体之两面,共同塑造着一个新生政权不可抗拒的崛起之势。军事上的胜利开辟了疆土,而要将这些新占之土真正转化为帝国稳固的根基,则需依赖更为精细、也更为深刻的治理之术。在刀兵暂歇的间隙,一场旨在收服民心、重塑秩序的新政风暴,席卷了黄河以南的广袤土地。
帝国的行政马车紧随着军队的车辙疾驰。每攻克一城一地,甚至大军尚未完全控制全境,文履谦所率领的文官团队与何三的锦衣卫便已迅速进驻。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广泛张贴、宣讲以皇帝柏凌云名义颁布的《安民诏》与《新政令》。
告示不再仅仅是空洞的安抚,而是充满了极具诱惑力的具体承诺:
“永不加赋,摊丁入亩”:宣布彻底废除清廷的“永不加赋祖制”下衍生的无数苛捐杂税,全面推行在南方便已验证成功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政策。这意味着占人口绝大多数的贫苦农民和佃户,负担将大幅减轻。
“惩贪赦从,清算逆产”:明文公告,只严惩劣迹斑斑、顽固对抗的清廷贪官污吏和死硬分子,其家产抄没充公。对于绝大多数低级官吏、普通士卒乃至小地主,只要愿意归顺新朝,一概既往不咎。
“分配官田,鼓励垦荒”:将抄没的满清官田、旗田以及无主荒地,优先分配给无地少地的贫农耕种,头三年免征赋税。此举瞬间赢得了底层民众的狂热支持。
“兴办学堂,招募贤才”:宣布在各府县逐步设立新式学堂,招募贫寒子弟入学。同时张贴皇榜,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无论出身,只要通晓实务、愿为新朝效力,均可经考核后授予官职。
这些政策如同精准的箭矢,直指旧时代积弊的核心,深深击中了长期在清廷压榨下苦苦挣扎的北方民心。
然而,怀柔并非无原则的宽宥。新政的推行,必然触及旧有利益集团的奶酪。一些自恃身份的前清遗老、隐匿田产的大地主、乃至勾结土匪企图顽抗的土豪劣绅,试图暗中抵制,甚至煽动无知乡民闹事。
对此,帝国的手段毫不留情。
在直隶南部某县,一名前清举人串联乡绅,抗缴田亩清丈,并散布谣言诋毁新政。柏凌峰率一支精兵迅速赶到,将该举人及其核心党羽以“煽动叛乱、对抗国策”的罪名公开逮捕,经简易军法审判后,立即处决,家产抄没。雷霆手段瞬间平息了所有骚动。
在豫西,一股数百人的土匪武装,接受了一些落魄清廷军官的委任,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劫掠乡里,对抗帝国。柏凌岳派出一个团,配合当地锦衣卫,十日之内便将这股匪帮彻底剿灭,首级悬挂各县城门示众。
帝国用铁一般的事实宣告:顺新政者生,逆新政者亡。秩序,在剑与血的保障下得以迅速建立。
帝国的组合拳效果显着。对于广大贫苦百姓而言,减轻的赋税和分配的土地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他们很快便从恐惧的观望者转变为新政最坚定的支持者,甚至主动为帝**提供情报、运送粮草。
而对于许多中小地主和下层知识分子而言,帝国展现出的高效、强悍以及对“实务”和“才学”的重视(与清廷的**僵化形成鲜明对比),也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虽然他们对“摊丁入亩”有所损失,但新朝带来的稳定秩序以及开放的晋升通道(新学堂和招贤榜),提供了新的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接触新政权,部分开明士绅甚至主动配合清丈田亩,以期在新朝获得一席之地。
与此同时,一些原清廷中较开明的官员如盛宣怀、张謇等,也开始通过私人渠道与新政权接触,试探合作可能。帝国对此持开放态度,只要愿为新政效力,皆量才录用。
北方的社会结构,正在经历一场悄无声息却又深刻无比的变革。不少原清廷中下层官员如袁世凯旧部中的务实派,也开始暗中与帝国接触,寻求出路。帝国的统治根基,随着新政的推行和利益的重新分配,一点点地渗入北方的土壤之中。
柏凌云的强硬态度,虽然暂时逼退了列强直接的军事威胁,但并未消除他们的贪婪。相反,他们开始转变策略。
英法美等国的商人变得更加活跃,他们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与新帝国的权贵(如沈富安)建立联系,寻求矿产、铁路、贷款的特许权,试图从经济上渗透和控制这个新兴市场。
俄国和日本则更加**。俄国加速向远东增兵,并频频在蒙古王公中活动,煽动其“自治”或“归附俄国”。日本浪人和间谍在山东、辽东的活动有增无减,测量地形,收集情报,其军舰也以“护侨”为名,更加靠近中国沿海。
这些暗流,何三的锦衣卫都一一记录在案,源源不断地呈报给柏凌云。
柏凌云对此心知肚明。他在给前线将领的谕令中强调:“新政推行,乃当前第一要务,甚于攻城略地。得一城而民心未附,非真得也。民心附而城不自至。”
同时,他密令沈富安:“与洋商可接触,可做生意,但关乎国计民生之命脉行业,如铁路、矿产、电报、军工,绝不容外人染指。可允其投资于轻工、商贸,以为我积累资金技术。”
又令何三:“对俄日之动向,务必严密监视。其在蒙古、东北之一举一动,朕都要知晓。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手段,清除其代理人!”
帝国的北方疆域,在军事控制与新政治理的双重作用下,逐渐稳定下来。战争的创伤开始愈合,新的秩序和希望正在萌发。柏凌云知道,真正的挑战远未结束——北方的袁世凯集团尚未根除,列强的野心从未消退——但帝国已然在这片古老的中原大地上,扎下了前所未有的深根。
(第十四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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