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六年七月,新京皇城笼罩在盛夏的蝉鸣之中,然而武英殿内的气氛却比殿外的烈日更为灼热。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弥漫在帝国核心重臣眉宇间的凝重与亢奋。
一场关乎国运走向的御前会议,已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皇帝柏凌云并未端坐龙椅,而是负手立于那幅占据整面东墙的寰宇地图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已尽染赤色的南洋与天竺,最终停留在北方广袤的冻土和东方浩瀚的太平洋。殿内,武王柏凌岳、襄王柏凌川、首辅文履谦、次辅徐世昌、海军都督萨镇冰、锦衣卫都指挥使何三等核心重臣肃立两旁,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悠长。
“《新京密约》的墨迹已干。此约,是蜜糖,亦是砒霜。”柏凌云的声音打破沉寂,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响,“德人以太平洋万里岛礁,换我帝国一年之内北向击俄。诸卿,都说说吧。”
首辅文履谦手持玉笏,率先出列,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陛下,密约虽成,然隐患殊多。帝国近年拓土数万里,南洋初定,天竺未安,实不宜再启北疆大规模战端。且对俄用兵,非同小可,西伯利亚苦寒,后勤艰难,若陷入僵持,恐耗竭国力。再者,尽收德属太平洋岛屿,无异于虎口夺食,美利坚素视太平洋为其禁脔,岂能坐视?”
次辅徐世昌紧接着躬身补充,语气沉稳而务实:“文相所言,亦是臣之所虑。户部虽连年岁入丰盈,然支撑两洋(太平洋、印度洋)布防、北线大战,同时还要消化新土、推行教化,国库压力骤增。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其财力能否持久。臣恐一旦北线开启,若迁延日久,财政将有捉襟见肘之虞。”
襄王柏凌川刚从欧洲返回,风尘未洗,他接口道,声音带着洞察世情的冷静:“陛下,二位阁老所虑,俱是实情。然臣在柏林,亲眼所见德奥同盟于东线之窘迫。俄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牵制了德军大量兵力。威廉二世及其参谋本部,对我帝国参战之期盼,已近乎焦灼。此密约,看似平等互换,实则是德人无奈之下的祸水东引之策。其所允诺之太平洋岛屿,于彼而言已是无力保全之鸡肋,若能以此诱我帝国与俄死斗,为其欧战决胜创造契机,于德便是大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分析:“然,危机危机,危中亦有机。德人欲借我之力,我帝国又何尝不能借此东风?其承诺战后支持我对澳新及印度洋诸岛之主权要求,并提供技术、共享情报,此乃帝国将势力深入大洋,构建全球霸业之天赐良机!关键在于,我等能否把握分寸,既取实利,又不至过早与英美等强权全面冲突。”
海军都督萨镇冰精神矍铄,闻言踏前一步,声若洪钟:“陛下!老臣以为,此约必行!太平洋岛链,非止于几座荒岛,实乃帝国海权命脉所系!得此链,我海军方有前出大洋之跳板,进可威慑澳新,退可屏护帝国万里海疆。昔日有海无防之痛,决不可再演!接收岛屿,建设基地,乃当前海军第一要务!至于美利坚……”老将军眼中闪过锐光,“彼若挑衅,帝国海军亦非怯战之师!”
一直沉默如山的武王柏凌岳,此刻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帝国辽阔的外东北地区,而后向北划过广袤的西伯利亚:“陛下,北线之备,臣弟从未松懈。俄人觊觎我外东北之心不死,昔日旧恨未消。如今帝国兵精粮足,正可一雪前耻,永绝北患!西伯利亚虽寒,然资源之富,足以支撑帝国未来数百年之发展!对俄一战,非仅为履行密约,更是帝国北疆长治久安、开拓生存空间之必需!大都督府已拟定进兵之策,只待陛下决断!”
武王柏凌岳胸有成竹,走到巨大的帝国北疆及俄罗斯远东地图前,手持指挥棒:“臣弟与大都督府参赞们早已未雨绸缪,对俄作战,拟兵分四路:”
“第一路,为主力突击方向,以常备第六军段祺瑞部、常备第七军冯国璋部为核心,自蒙古、满洲里出击,沿西伯利亚铁路干线,直捣赤塔、伊尔库茨克!目标是截断俄军东西联系,夺取贝加尔湖以东区域!”
“第二路,为西路策应,以常备第八军马啸川部为主,自新疆出击,经阿拉山口,攻略斋桑泊、塞米巴拉金斯克方向,牵制俄中亚兵力。”
“第三路,为东路偏师,以常备第九军吴佩孚部为主,自北海省方向出击,肃清俄远东太平洋沿岸地区!”
“第四路,为奇兵,可派遣蒙古各部骑兵部队,穿越唐努乌梁海等僻远地带,进行纵深迂回、破袭骚扰。”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目前,第六军驻防北京,第七军驻防迪化,第八军即将自天竺回调西安,第九军驻防东瀛府。各军需立即开展寒区作战适应性训练,储备冬装、防冻油、雪橇等物资。工兵需加紧检修通往北方之道路,特别是蒙古草原与东北之通道。后勤乃此战生命线,需内阁统筹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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