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门口,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顾铁生套好的驴车早已准备就绪,铺着厚实软和的新被褥。
李素娟和顾秀兰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包裹严实的苏晚走出医院大门。她气色很好,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奶奶周氏正站在驴车旁,她穿着整洁的深色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见到苏晚出来,老太太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迎上前两步:“慢着点,慢着点,不着急。”
“娘,您先上车,坐稳当。”
顾铁生过来,小心地搀扶母亲上车,让她坐在靠里的位置。 “哎,好。”
周氏坐定,目光便关切地追随着被抱出来的两个重孙。
李素娟和顾秀兰极其小心地将两个襁褓接过来,稳稳地抱上车,安置在苏晚身侧特意铺好的软窝里,周氏的手自然而然地护在摇篮边,满眼都是疼爱。
“都坐稳了?咱们回家了!”顾铁生轻喝一声,驴车缓缓启动,朝着靠山屯的方向驶去。
车子行驶在乡间土路上,微微颠簸。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周氏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两个小重孙,看着他们酣睡的小脸,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她偶尔抬眼看看苏晚,温声叮嘱:“晚丫头,裹紧点,别吹着风。身子是自己的,得仔细养。”
苏晚心里暖暖的,点头应道:“嗯,奶奶,我知道。”
李素娟和顾秀兰跟在车旁走着,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时不时和路遇的熟人笑着点头。
驴车驶进靠山屯,立刻有乡亲热情地打招呼。 “接回来啦!老太太辛苦啦!”
“瞧瞧这一大家子,真热闹!恭喜啊!”
周氏笑着回应:“不辛苦,接孩子们回家,心里高兴。” 顾铁生也放缓速度,和乡亲们寒暄两句。
车子在顾家院门口停下。早就盼着的顾卫民和顾红秀像两只快乐的小鸟般飞了出来。 “奶奶!爹!娘!姑姑!大嫂!”
“小宝宝们回家啦!”
两人兴奋地想凑近看,被李素娟笑着拦住:“两个冒失鬼,小声点,宝宝们睡觉呢!”
周氏被顾铁生搀扶下车,她站稳后,便笑着对孙子孙女说:“卫民,红秀,别毛躁,去把屋门帘子掀高点,让你大嫂和宝宝们顺顺当当进去。”
“哎!好嘞奶奶!”得了奶奶的指令,两个孩子立刻跑上前,高高打起门帘,显得格外积极。
顾铁生和李素娟小心地搀扶苏晚下车,顾秀兰则和她女儿一人一个,稳稳地抱着两个孩子。
一家人簇拥着,将苏晚和宝宝们迎进了东屋。
东屋里,炕烧得暖暖的,窗明几净,十分温馨。
苏晚被安置在炕头最舒服的位置。两个孩子也被并排放在她身边铺好的小被子上。
周氏在炕沿边坐下,俯身仔细端详着两个重孙,眼神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她伸出温暖的手,极轻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声音柔和得像春风:“回家了,太奶奶的宝贝疙瘩哟,睡得真踏实。”
顾铁生、李素娟、顾秀兰都围在炕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卫民和红秀也挤在旁边,踮着脚尖看。 红秀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奶奶,您看妹妹,嘴巴一动一动的,像不像小鱼?”
周氏被孙女的比喻逗笑了:“像,真像。我们糯米呀,是个小美人鱼。”
卫民指着虎头:“奶奶,虎头拳头攥得好紧啊,是不是在梦里练拳呢?” 大家一听,都乐了。
周氏笑着点头:“嗯,像他爹,将来也是个有劲头的。”
屋里充满了轻松欢快的笑声。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宝宝恬静的睡颜上,温暖而安宁。
对于周氏来说,儿子儿媳孝顺,孙辈绕膝,如今又添了两个可爱的重孙,这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回家的感觉,真好。
苏晚和孩子回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靠山屯,自然也传到了苏大山的耳朵里。
他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邻居隔着篱笆墙的贺喜声,手里的斧头顿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脸上却掩不住地露出急切和欢喜。
他立刻丢下斧头,回屋翻箱倒柜。
赵金花阴沉着脸坐在里屋炕上,看着他把之前藏好的那半份工钱拿出来,嘴唇动了动,想起那天他爆发的样子,最终没敢像往常一样阻拦,只是恨恨地扭过头去。
苏大山揣好钱,二话不说就出了门。他先去相熟的人家买了一只最肥嫩的老母鸡,用草绳仔细捆了脚,又去供销社称了上好的红糖,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最后想了想,又把苏晚小时候很喜欢吃但后来很少再买的芝麻酥糖称了半斤。
他提着这些东西,脚步匆匆地往顾家赶。
老母鸡在他手里不安分地扑腾着,咯咯直叫,引得路上几个玩耍的小孩好奇地跟了一段。
到了顾家院门口,苏大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鸡扑腾得有些乱的衣服,这才高声喊道:“铁生哥!素娟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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