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林野的脸上。他站在“忘忧诊所”门口,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四个年轻男人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得刺眼。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的记忆屏障已经拆除,那些被压抑的片段会慢慢回来,但做好准备,它们可能不是你想面对的。”
林野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味道,让他莫名心悸。他记不清过去十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三年前因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住进诊所,关于二十岁那年夏天的记忆,一片空白。而照片上的另外三个人。老周、老王、小杨,是他仅存的“朋友”,这三年来,他们轮流来看他,语气温和,眼神却总带着一丝他读不懂的闪躲。
“林野?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野回头,看到老周撑着伞快步走来,他比照片上胖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很深,笑容有些僵硬,“刚从诊所出来?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
“嗯,”林野捏紧照片,“我想找你们聚聚,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老周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我给老王和小杨打个电话,晚上就去我乡下的老房子,清静。”
车子在雨幕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栋偏僻的二层小楼前。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小杨和老王已经在门口等候,小杨依旧瘦高,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老王则比以前沉默了许多,看到林野,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进屋后,老周熟练地生了火,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烟草的气息。“喝点酒吧,暖暖身子。”老周拿出一瓶白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液浑浊,像是掺了什么杂质。
林野端起酒杯,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同样的壁炉,同样的酒杯,只是火焰更旺,四个人的笑容也更疯狂。他晃了晃头,试图看清更多细节,却只抓到一片混乱的光影。
“林野,你怎么了?”小杨紧张地问,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
“没什么,”林野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就是突然觉得,这里有点眼熟。”
老王猛地咳嗽起来,酒水洒在裤子上,他慌忙用纸巾擦拭,声音沙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眼熟也正常,毕竟我们以前常来这儿玩。”
“是啊是啊,”老周连忙打圆场,给林野夹了一块肉,“尝尝我做的红烧肉,还是以前的味道。”
林野低头看着碗里的肉,颜色发黑,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腥味。他突然想起医生的话:“记忆恢复时,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过去的气味、声音、味道都可能触发强烈的反应。”他强压下恶心,没有动筷子。
夜色渐深,雨越下越大,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门。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林野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那些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开始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二十岁的自己,和老周、老王、小杨背着登山包,走进一片茂密的森林,目的地是森林深处的一座废弃矿洞。“听说里面有宝藏,是以前土匪藏的!”老周兴奋地说,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小杨和老王也满脸期待,只有林野有些犹豫,总觉得那片森林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矿洞阴暗潮湿,墙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飘散着硫磺的味道。他们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突然,小杨脚下一滑,摔进了一个狭窄的石缝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救命!我的腿断了!”
林野他们慌忙上前,却发现石缝太窄,根本无法将小杨拉上来。小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泪混合着血水往下流:“快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老周蹲在石缝边,脸色阴沉:“我们带的绳子不够长,而且这里信号不好,联系不上外界。”
老王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先出去找人帮忙?”
“不行!”老周突然提高声音,“这里这么偏,等我们找来帮手,小杨早就没命了!而且,万一宝藏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林野愣住了:“老周,你说什么?小杨的命难道不比宝藏重要?”
老周转头看向林野,眼神陌生又冰冷:“林野,你别傻了,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宝藏吗?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可是……”林野还想争辩,却被老王拉住了。老王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恐惧。
小杨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他看着林野,眼里充满了绝望:“林野,救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野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冲上去救小杨,却被老周死死按住。“别管他了,”老周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他已经没救了,我们赶紧找宝藏,找到后就能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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