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里的风裹着铁锈味往衣领里钻,林野攥着手电筒的指节泛白,光柱在潮湿的岩壁上晃出一片片斑驳的水痕。“老周,确定是这儿?”他回头问,声音被矿道吞掉半截,只剩下细碎的回音。
走在队尾的老周正弯腰检查地面的铁轨,闻言直起身时腰板发出“咯吱”一声响。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借着林野的手电光指了指:“民国二十三年的矿脉图,标着三号竖井往南两百米有个岔洞,当年的采金队就是在那儿失踪的。”
老王扛着勘探锤走在中间,闻言嗤笑一声:“又是失踪,我当勘探员二十年,听了不下十个失踪故事,最后不都成了野鬼传说?”他说着用锤子敲了敲旁边的矿柱,岩石发出沉闷的回响,“不过这矿道倒是扎实,这么多年没塌。”
最年轻的小杨跟在老王身后,手里的相机镜头盖还没打开,脸上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王哥,说不定真有宝贝呢?上周我表哥在邻县的旧矿里还捡着块狗头金。”
林野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总觉得这矿道里不对劲,不是因为黑暗。他走惯了野外勘探,闭着眼都能在丛林里辨方向。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有双眼睛贴在背后,呼吸都带着黏腻的凉意。
“等等。”走了约莫百十米,林野突然停住,手电光柱猛地定在前方岔路口。那岔洞比主矿道窄些,洞口的岩壁上嵌着半截生锈的矿灯,灯座上缠着几缕灰黑色的东西,看着像头发,又比头发粗些,在风里微微晃动。
老周凑过来,用树枝拨了拨那几缕东西:“像是……某种纤维?不对。”他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捻起一根,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变了,“这味儿……像腐叶混着血。”
老王也皱起眉,举起勘探锤往岔洞口敲了敲:“里面是空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小杨已经举着相机往前走了两步,镜头对准了岔洞深处:“怕什么,有咱们四个大男人在,还能真遇着鬼?”他说着按下快门,相机闪光灯在黑暗里炸出一团白光,就在那光闪过的瞬间,小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相机“哐当”掉在地上。
“怎么了?”林野立刻冲过去,手电光打在小杨脸上,只见他脸色惨白,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岔洞深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有东西!刚才闪光灯亮的时候,我看见……看见个东西蹲在里面!”
老王捡起相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年轻人别一惊一乍的,闪光灯晃了眼吧?”他说着打开相机回放,刚看了一眼,手里的相机突然滑落在地。照片里的岔洞深处,赫然有个模糊的黑影,那黑影没有明显的四肢,更像一团蜷缩的雾气,可雾气中央,却有两点猩红的光,正对着镜头的方向。
林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攥紧手电,光柱死死钉在岔洞深处。黑暗里静得可怕,只有四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还有风穿过矿道的呜咽声。突然,那呜咽声里混进了别的动静。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地面拖动的声音,“沙沙”的,越来越近。
“退!往后退!”老周突然低喝一声,伸手拽了小杨一把。就在这时,岔洞深处的黑暗里,猛地窜出一道灰影,速度快得像阵风,擦着林野的手电光柱掠了过去。
林野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东西的轮廓在光里闪了一瞬。没有头,没有脸,躯干像被拉长的麻袋,表面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灰皮,皮下游动着密密麻麻的凸起,像是有无数东西在里面蠕动。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东西的“躯干”两侧,各伸出几根扭曲的肢节,肢节末端没有手,只有一团团粘连的肉球,肉球上还挂着几缕刚才在洞口见过的灰黑纤维。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王的声音都变了调,举起勘探锤就想往前冲,却被老周死死按住。
“别碰它!”老周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你们看地上!”
几人低头,手电光里,那东西刚才掠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痕迹里还掺着些暗红色的黏液,黏液接触空气后迅速变黑,散发出刚才老周闻到的那种腐叶混着血的味道。更吓人的是,那些黏液里,竟嵌着几片破碎的布料。看样式,像是民国时期的粗布褂子。
“是当年失踪的采金队……”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东西身上的纤维,会不会是……”
他没说完,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个刚才那样的东西正在靠近。林野猛地回头,只见主矿道尽头的黑暗里,亮起了一片猩红的光点,密密麻麻,像漫天的鬼火,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跑!往出口跑!”林野嘶吼一声,转身就往回冲。几人也顾不上别的,跟着他拼命往前跑。背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偶尔有灰影从旁边的矿柱后窜出,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小杨跑得最慢,他的裤脚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竟是一缕灰黑的纤维,纤维的另一端,正连着一个从矿缝里钻出来的肉球肢节。“救命!”他哭喊着去拽裤脚,可那纤维像有生命似的,越缠越紧,肉球上甚至渗出了黏液,粘在他的皮肤上,凉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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