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十七层的“遗留问题处理组”还亮着盏惨白的灯。林野揉着发酸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档案。这些都是公司并购旧厂后,没来得及销毁的废弃员工资料。老周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指在布满划痕的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老王戴着老花镜,正对着一份泛黄的劳动合同皱眉,刚入职半年的小杨则缩在工位角落,时不时瞟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
“这破楼真邪门,”小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昨晚我加班,总听见走廊里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有人用指甲刮铁皮。”
老周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桌角的监控器:“年轻人别疑神疑鬼,监控没拍到东西,就是风刮的。”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办公室角落那个蒙着防尘布的旧设备。那是从旧厂车间搬来的高压配电柜,铭牌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只依稀能辨认出生产日期是二十年前。
老王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这楼本来就是在旧厂的地基上建的,当年旧厂倒闭,听说有个电工在车间里触电身亡,尸体烧得焦黑,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具体原因。”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前几天整理档案,看到那个电工的名字,跟咱们组现在处理的一桩遗留纠纷当事人同名,也叫……陈默。”
林野的心莫名一沉。他今天下午搬运档案时,不小心撞掉了配电柜上的防尘布,恍惚间看到柜门上映出一个模糊的焦黑身影,可定睛再看,又什么都没有。当时他只当是光线问题,现在被老王这么一说,后背瞬间泛起一层冷汗。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林野强装镇定,拿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口,滚烫的液体却没驱散丝毫寒意,“赶紧把剩下的档案录入系统,处理完这些,咱们就能提前下班。”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整栋楼的电路似乎都出了问题,灯光忽明忽暗,电脑屏幕开始疯狂跳动乱码。老周猛地站起身,骂了句脏话:“妈的,又跳闸?这破电路跟这楼一样,早该报废了!”
他说着就抄起工具包,走向那个旧配电柜:“我去看看,你们待在这别动。”林野想阻拦,却被老周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怼了回来。老王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整理档案,小杨则吓得紧紧攥住了衣角,眼睛死死盯着老周的背影。
老周走到配电柜前,伸手拉开了柜门。就在柜门闭合瞬间的强光爆发,刺眼的白光瞬间淹没了整个办公室,伴随着“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声,一股烧焦的糊味弥漫开来。林野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耳边传来小杨惊恐的尖叫。
几秒钟后,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林野放下手,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老周僵直地站在配电柜前,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皮肤呈现出炭黑色,头发和衣物都已碳化,正是老王口中那个焦黑身影的模样。更恐怖的是,老周的手指还保持着触碰电线的姿势,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电弧灼伤痕迹,眼睛圆睁着,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老周!”老王惊呼着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被林野死死拽住。“别过去!”林野的声音嘶哑,他能清晰地看到配电柜周围还残留着微弱的电流火花,“电路有问题,危险!”
小杨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嘴里喃喃自语:“是他……是那个电工回来了……他来找替身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音响突然自动开启,里面传出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切割,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疼。紧接着,摩擦声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模糊不清的诡异低语,声音忽高忽低,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内容。
林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突然想起今天整理档案时看到的一份记录:二十年前,电工陈默就是在操作高压配电柜时意外触电,当时目击者称,现场也曾爆发过刺眼的强光,随后就传来了金属摩擦声和诡异的低语。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档案里还附着一张陈默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竟然和老周有几分相似。
“是诅咒……”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老周的尸体,又指了指档案柜,“当年旧厂倒闭,公司没给陈默的家人任何赔偿,还销毁了他的死亡记录,这是他的旧怨在报复!”
小杨突然尖叫着指向门口:“你们看!那里有东西!”
林野和老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缓缓移动,黑影的轮廓和老周碳化后的模样一模一样,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更恐怖的是,黑影移动过的地方,地面上竟然留下了一串焦黑的脚印,空气中的糊味越来越浓。
“快跑!”林野大喊一声,拉起老王和小杨就往消防通道跑。诡异的低语声在身后紧追不舍,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逼近。他们跑过走廊时,两旁办公室的灯纷纷亮起,每个办公室里都映出一个焦黑的身影,那些身影有的坐在电脑前,有的站在档案柜旁,动作和他们白天工作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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