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的“鸵鸟生涯”持续了快两个星期。
他成功地在自己和萧彻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微信消息石沉大海,电话无人接听,就连在偌大的校园里,他都像掌握了什么隐身术一样,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与萧彻产生交集的时空节点。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躲得够好,时间久了,萧彻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情”总会冷却下去,一切就能回归正轨。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某种隐秘的渠道,传递到了那个他极力躲避的人那里。
市中心一家格调高雅的私房菜馆包厢内,气氛却与周围精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萧彻坐在主位,面前摆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他几乎没动几筷子。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衬得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天休息得并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杯壁,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包厢门口,正在等着什么人。
终于,包厢门被推开,林牧野和谢清晏并肩走了进来。
“萧彻,你要知道我和晏晏很忙的?有事快说。”林牧野一如既往地带着点不爽的语气,拉着谢清晏自然地坐下,目光在萧彻略显憔悴的脸上转了一圈,心里跟明镜似的。
谢清晏则安静地坐在林牧野身边,对萧彻微微颔首示意。
“随便点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萧彻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了,然后目光便落在了谢清晏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询问意味,“沈言他最近怎么样?”
谢清晏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语气平淡:“他很好。”他顿了顿,在萧彻骤然亮起的目光中,补充了细节,“身体没问题,吃嘛嘛香,一顿能干掉两碗饭。除了……”他抬眼直视萧彻,“除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天天在宿舍里长吁短叹,念叨着什么‘太诡异了’、‘不可能’。”
听到沈言身体无恙,胃口还好,萧彻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下来,一直悬着的心仿佛落回了一半。
他甚至因为谢清晏最后那句带着点无奈的评价,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带着浓浓的苦涩。还能吃能喝,还能纠结,至少说明没讨厌他到影响生活的地步。
这时,林牧野已经熟练地用公筷给谢清晏布好了菜,都是他爱吃的。
然后又拿起一张湿纸巾,拉过谢清晏刚刚擦过的手,仔仔细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起来,那专注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一边擦,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萧彻说:“我说萧彻,你也真行,直接把我们家小言给整懵圈了。他现在听到跟你名字相似的都恨不得绕道走,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跟个地下工作者似的,我们在宿舍都不敢提你名字。”
萧彻的眸色暗了下去,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这些情况,他或多或少能猜到,但从林牧野嘴里得到证实,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闷痛难当。
“我知道。”他声音低沉,“我吓到他了。”
林牧野擦完了手,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这才抬起头,正色道:“你知道就好。小言那个人,看着脾气好,其实轴得很,尤其是在他认定的事情上。他从小到大就没对男生动过那方面心思,你这突然一下,跟往平静的湖面扔了颗深水炸弹没区别。”他看了看萧彻难看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不过嘛……我看他也就是纠结,倒不像是反感。你要是真想不如找个机会,再去跟他聊聊?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萧彻何尝不想?他每一天都想冲到沈言面前,把他堵在墙角,问个清楚。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不是玩笑,想看着他眼睛,确认他是否真的对自己毫无感觉。
但是……
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力感:“我想。但是他现在根本不给我任何靠近的机会。”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林牧野和谢清晏,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干涩地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而且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等了。”
林牧野正准备给谢清晏盛汤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说出这句话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家里已经安排好了,高考结束,就送我出国。”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林牧野愣住了,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谢清晏,眼中也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出国?在这个节骨眼上?
萧彻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原本就是计划好的。只是……”只是他没想到,会在离开前,遇到一个让他如此割舍不下的人。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的挣扎和不甘,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气氛明显沉重了许多。
三人各怀心事,草草吃了几口,便结束了这场充斥着试探与意外消息的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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