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音乐节那个湿漉漉的夜晚,萧彻那句石破天惊的“我想和你谈恋爱”在耳边炸开后,沈言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台中了病毒的老旧电脑,彻底死机了。
不仅死机,还伴随着持续高温、程序错乱和频繁蓝屏。
整整一个星期,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鸵鸟行为”。
上课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踩着点进教室,而是提前十分钟就鬼鬼祟祟地溜进去,专门挑最角落、最隐蔽的位置,坐下后还要像侦察兵一样,警惕地扫视整个教室,确认没有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才敢稍稍放松,把课本竖起来,试图挡住自己大半张脸。
下课铃一响,他绝对是第一个抓起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门口的人,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食堂更是成了禁区。
他宁愿绕远路去校外的小吃街,或者干脆在宿舍啃面包泡面,也绝不踏足那个有可能与萧彻“偶遇”的地方。
就连他最爱的炸鸡店,都因为担心萧彻也可能心血来潮想去尝尝新品而被他暂时打入了冷宫。
微信?更是看都不敢看。
萧彻发来的消息,从最初的【醒了吗?】、【吃饭了吗?】,到后来带着点试探的【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再到最近几天明显带着失落和无奈的【……好吧,你慢慢想。我等你。】,每一条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指发麻,心慌意乱,只能选择已读不回,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所有让他混乱的源头。
他甚至开始研究起从宿舍到教学楼的各种“安全路线”,哪条路人最少,哪个时间段萧彻出现的概率最低……其用心程度,堪比备战期末考。
这种反常的状态,自然逃不过朝夕相处的室友的眼睛。
“小言,你最近怎么回事?”这天晚上,林牧野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夺过沈言手里那本已经被无意识翻了半个小时却一页都没看进去的漫画,凑到他面前,皱着眉打量他,“魂不守舍的,上课跑得比兔子还快,食堂也不去了,天天抱着个手机发呆,跟丢了魂似的。失恋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促狭,“不对啊,你连恋都没恋过,失个毛线?”
沈言正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被林牧野这么一打岔,吓了一跳,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啊,就是……就是最近……嗯……学习压力有点大。”
“少来!”林牧野根本不信,他胳膊搭在沈言肩膀上,一副“你别想蒙我”的表情,“我们俩那么熟了,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咳咳,”他意识到用词不雅,瞟了一眼旁边正在书桌前安静看书的谢清晏,改口道,“你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你在愁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萧彻那家伙欺负你了?”
听到“萧彻”两个字,沈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没!没有!他……他没欺负我!”他慌忙否认,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
这下,连一直置身事外的谢清晏都抬起了头,疑惑的目光带着一丝询问,落在了沈言身上。
林牧野看着沈言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眉毛挑得更高了,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他松开沈言,几步蹿到谢清晏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地说:“晏晏,有情况!绝对跟萧彻有关!”
谢清晏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沈言,声音平静温和:“言言,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
在两位室友,尤其是谢清晏那目光的注视下,沈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憋了一个星期的混乱、慌张、无措和那点难以启齿的羞窘,像是找到了泄洪口。
他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断断续续地,把音乐节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从两人一起吃遍美食区,到主舞台前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沸腾的人群,再到那个猝不及防的、漫长到让他窒息的吻,最后是萧彻在雨中那句清晰的、认真的告白……
他说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时不时还因为回忆到某些细节而卡壳,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他……他说想和我谈恋爱……让我给他个机会……还说会等我……”沈言说完最后一句,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他把滚烫的脸颊埋进臂弯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怎么办啊……太诡异了……两个男人……谈恋爱……”
林牧野听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玩味,最后定格在“果然如此”的了然和看好戏的兴奋上。
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谢清晏,压低声音笑道:“可以啊萧彻!动作够快的!直接A上去了!”
谢清晏相较于林牧野的外露,显得平静许多,但他那双清冷的眼眸里,也清晰地闪过惊讶,随即化为了淡淡的、带着祝福的笑意。他看着把脑袋埋起来的沈言,轻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萧彻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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