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乾元殿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宫人们行走做事无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触怒了那位心情极度不佳的谢清晏。
起因,是一只小小的、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兔子玩偶。
沈言见苏云诞下的双生子愈发玉雪可爱,便心血来潮,想亲手给两个小侄儿做点不一样的玩具。
他拒绝了内务府送来的那些华丽精致的金玉玩具,而是找来柔软的棉布和丝绵,凭着记忆和想象,一针一线地缝制起原世界风格的卡通玩偶。
这对于习惯了敲代码而非拿针线的沈言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次,拆了缝,缝了拆,耗费了数日功夫,好不容易才做出两只憨态可掬、针脚略显粗糙却充满爱意的兔子。
一只额头上用金线绣了个金花,另一只脖子上系了个小巧的铃铛,十分可爱。
他正满心欢喜地拿着成品欣赏,准备晾晒一下就送去永勉宫时,萧彻下朝回来了。
萧彻近日政务繁忙,好几日未曾与沈言好好亲近,一见沈言手持两个模样奇特却透着可爱的小物件,眼神温柔专注,顿时觉得那俩玩意无比碍眼。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从身后抱住沈言,下巴搁在他肩上,随口问道:“清晏在做何物?”说着,便伸手想去拿那只系铃铛的兔子细看。
沈言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没防备他的动作,下意识一缩手,解释道:“给璟儿和玥儿做的小玩意儿,你别毛手毛脚的,刚缝好,线头还不牢……”
他本是好意提醒,但听在连日被“冷落”、本就有些敏感吃味的萧彻耳中,却成了“为了别人做的东西拒绝他的触碰”。
萧彻心里那点不爽瞬间放大,手上力道便没控制好,争抢间,只听“刺啦”一声——
那兔子脖子处那本就纤细的缝合线,竟被硬生生扯断了!里面的丝绵都漏了出来,那只系着铃铛的兔子瞬间“身首分离”,变得破破烂烂。
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言看着自己辛苦了几天、熬红了眼睛才做好的玩偶,瞬间变成了一堆破布和丝绵,整个人都愣住了。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怒火猛地冲上头顶!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气得发红,指着地上那只“惨死”的兔子,声音都变了调:“萧彻!你——!”
萧彻也愣住了,他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沈言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闯祸了。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道歉,但帝王的尊严和那点莫名其妙的别扭让他一时拉不下脸,只是干巴巴地说:“……不过是个玩物,坏了便坏了,朕让内务府做十个百个更好的给你……”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更好的?那是能一样的吗?!”沈言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他,指着门口,声音冰冷,“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萧彻何时被他这般疾言厉色地赶过?脸上顿时也有些挂不住,拧着眉道:“清晏,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你给我出去!”沈言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直接动手将人往外推。
萧彻也被他这态度激起了火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好!朕走!你何时冷静了,朕何时再来!”
于是,大昭的皇帝陛下,被自己的宸君赶出了寝宫。
接下来的几天,萧彻赌气般地宿在了御书房。
他以为沈言气消了自然会来请他,或者至少会派人来问一句。
然而,并没有。
乾元殿大门紧闭,沈言仿佛真的当他不存在一般。
他送去道歉的礼物、稀世的珍宝,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几次想去乾元殿用膳,都被宫人挡在门外,恭恭敬敬却又毫无转圜余地地告知:“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连续的闭门羹吃得萧彻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
他总不能真的硬闯寝宫,那成何体统?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离开了沈言,他竟夜夜失眠!
玄擎宫的龙床又冷又硬,丝毫没有乾元殿里那熟悉的、带着清晏体香的温暖柔软。没有那个会自动滚进他怀里寻求热源的身体,没有那清浅安稳的呼吸声在耳畔,他只觉得漫漫长夜无比难熬,心里空落落的,烦躁得几乎要爆炸!
批阅奏折时,会下意识地想叫清晏来磨墨,一抬头却发现只有冰冷的空气。
用膳时,会习惯性地想给身边人夹菜,却发现座位空空如也。
就连夜里惊醒,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揽,却只捞到一片冰凉。
不过短短几日,萧彻便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这才惊觉,不是谢清晏离不开他,而是他根本离不开谢清晏!什么天子威严,什么九五之尊,在失去清晏笑容和温暖的夜晚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后悔了,后悔极了。
不就是一只玩偶吗?他赔!他做!他跪下来道歉都行!只要他的清晏能理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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