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的兔园,如今已彻底沦陷。
当初萧彻“赔”给雪球的那一窝五只小兔子,在沈言和阿萦精心的照料下,以惊人的速度开枝散叶。
短短数月,兔园里毛茸茸的身影已经从最初的几只,膨胀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规模。
“娘娘……这、这是第三窝了……”阿萦抱着怀里刚睁眼、粉嫩嫩挤成一团的几只小兔崽,声音都有些发颤,看着兔园里蹦跶着的、大大小小几十只毛球,眼神充满了茫然和无措。
沈言站在兔园门口,手里也捧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灰色小毛团,表情和阿萦如出一辙——懵。
阳光正好,兔园里一片“生机勃勃”。
白的、灰的、黑的、花的……各种毛色的兔子或悠闲啃菜,或追逐打闹,或蜷缩打盹。
雪球作为“开国元老”,俨然一副“兔老祖”的派头,蹲在最高的木台上,睥睨着它的“子孙王国”。
“我……我当初怎么就忘了兔子是出了名的能生呢?”沈言扶额,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哪里是兔园,分明是兔子工厂!每日消耗的新鲜菜蔬都快赶上半个御膳房了!更别提那无处不在的兔毛和……某些不可描述的气味。
一股浓烈的、带着香料气息的麻辣兔头画面和烤兔肉的焦香,极其不合时宜地、强势地闯入了沈言的脑海。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危险地扫过几只肥嘟嘟、看起来就肉质紧实的成年兔……
“不行不行!”沈言猛地甩头,把那“残忍”的念头甩出去,看着怀里那团柔软的灰色小毛球,心立刻软得一塌糊涂,“都是看着长大的小可爱,怎么下得去嘴……”
可是,再不处理,承恩殿怕是要被兔子占领了!到时候别说萧彻,他自己都得被兔毛淹没!
“阿萦,”沈言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送走一部分吧。”
阿萦如蒙大赦:“娘娘英明!送去哪儿?”
“宫外有专门的养兔舍,听说打理得很好,专门收容这些……嗯,过剩的毛孩子。”沈言也是打听过的,“挑那些健康的、成年的送走,留下雪球和几只看它顺眼的,还有这几窝小的先养着。”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把刚出生的小兔崽送走。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承恩殿上演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兔子大迁徙”。
沈言和阿萦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在兔园里围追堵截,终于将几十只膘肥体壮、活力过剩的成年兔分批次装进了特制的、铺着干草的竹笼里。
看着空了大半、终于恢复清净的兔园,沈言长长舒了口气,又忍不住对那些被抬走的笼子挥了挥手:“兔兔们,去了新家要好好吃饭,别打架啊!”
雪球蹲在木台上,看着自己的“臣民”被带走,似乎闪过一丝“兔”生寂寞如雪的感慨,然后继续淡定地啃它的胡萝卜缨子。
送走了浩浩荡荡的兔群,沈言和阿萦刚回到乾元殿门口,王德海就小跑着迎了上来:“哎哟我的娘娘,您可回来了!陛下正找您呢,像是有什么急事,让您去茗雀楼!”
茗雀楼?那是宫里一处临湖而建的三层小楼,视野极佳,萧彻有时会在那里处理些非正式的公务或小憩。
沈言心里一紧,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他不敢耽搁,也顾不上换衣服,拔腿就往茗雀楼的方向跑。
阿萦在后面喊:“娘娘您慢点!”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一口气跑到茗雀楼下,沈言微喘着拾级而上。
刚踏上三楼的平台,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微微一愣。
萧彻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在临湖的雕栏边,身姿挺拔如松。
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而他宽阔的肩膀上,正稳稳地立着一只神骏非凡、目光锐利的雕,正是许久不见的凌霄!
凌霄似乎也感应到了沈言的到来,金色的瞳孔转动,锐利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亲昵意味的“咕噜”声。
“陛下?凌霄?”沈言快步走过去,气息还有些不稳。
萧彻闻声转过身,看到跑得脸颊泛红、额角沁汗的沈言,眼中先是一丝责备,随即又被暖意取代。
他朝沈言伸出手:“跑什么?朕又不会飞了。”
沈言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走到他身边,好奇地看着凌霄:“凌霄怎么在这儿?它不是在鹰舍吗?”
“它自己飞来的。”萧彻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用细绳系好的、非常小的纸卷,递给沈言,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看,凌霄带回来的。”
沈言的心猛地一跳,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解开细绳,展开那小小的纸卷。
上面是熟悉的、带着几分英气的笔迹,只有短短一行字:
安抵第二驿,风物尚好,勿念。云珠。
是苏云的信!通过凌霄千里传书送回来的!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沈言的心头,连日来因苏云离开而萦绕的淡淡离愁,在看到这短短一行平安信时,终于彻底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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