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前进,目标——文明断层带!”
随着林夜一声令下,整个“方舟号”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巨兽,发出了震彻星海的咆哮。舰体深处,受损的引擎在极限功率下发出悲鸣,能量管线中奔腾的等离子体流速达到了理论安全值的临界点。舰桥内,柔和的灯光被刺眼的红色警报所取代,所有非必要系统被强制关闭,将每一分能量都榨取出来,供给着这台庞然大物。
苏芸站在主控台前,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航向已锁定,曲率引擎预热完成百分之九十。根据火种密钥提供的模糊坐标矢量,我们将在十七个标准日后,抵达文明断层带的边缘区域。”
“十七天……”霍震岳喃喃自语,他身上的战斗服已经换下,穿回了平日里的作战服,但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战意,却让舰桥内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足够我们把引擎再磨穿两次了。”
“能活着抵达,比什么都强。”暴熊王瓮声说道,他正靠在墙角,抱着手臂,看似悠闲,但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星图。从月球死里逃生,非但没有磨灭他的锐气,反而让他对那个躲在暗处的“观察者”和那片未知的星域,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贞德走到舷窗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星云,湛蓝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忧虑。“林夜,那片区域被帝国标记为‘断层带’,意为文明与秩序的彻底崩坏之地。我们此行,无异于踏入一片宇宙级的……坟场。”
林夜的目光深邃如渊。他走到那枚被他握在手心的“火种密钥”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其温润的表面。晶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内部的光点流转得更加欢快,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向体内的混沌星核。
“坟场,往往是新生的沃土。”林夜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铁血星河帝国在这里折戟,荒牙族和星灵族在这里厮杀至今。这里充满了危险,但也一定……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关于‘观察者’,关于‘第三条道路’,甚至关于我们自身。”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不是去送死的。我们是去学习,在敌人的尸骨上,在文明的废墟中,寻找那条能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的路。这是我们身为‘变量’的使命。”
“变量……”霍震岳咀嚼着这个词,战意愈发高昂,“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观察者’,有多大的能耐敢称我为‘变量’!”
苏芸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眼中只剩下数据和星图。“方舟号”开始进行最后的整备。所有战斗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能源核心被调整至最优输出模式,甚至连船体装甲都在进行最后的自我诊断与修复。一场深入宇宙险境的远征,就此拉开序幕。
十七天的星际航行,漫长而又短暂。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无聊的煎熬。但对于“方舟号”上的每一个人而言,这段时间是极限的修炼与磨合。林夜闭关不出,全心沉浸在与“火种密钥”的共鸣之中。他能感觉到,这枚来自已逝文明的钥匙,正在缓慢地向他揭示着“起源星图”的更多秘密,以及……关于“创世源代码”的一些极其玄奥的法则雏形。
苏芸则带领着技术人员,疯狂地解析着密钥反馈回来的海量数据。他们的收获是惊人的。他们不仅锁定了一个大致的坐标区域,更从中提取到了大量关于荒牙族和星灵族文明的技术碎片,甚至还有一些……来自“观察者”的、无法理解的规则类信息。
这些信息,如同一块块拼图,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旅程,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终于,在第十七天的黄昏,舰桥内响起了苏芸激动的声音。
“抵达预定坐标!进入文明断层带边缘!”
众人立刻涌到舷窗前。
窗外,是一片他们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星域。
这里没有绚丽的星云,没有璀璨的星河。只有一片混沌的、仿佛被巨斧劈开后又胡乱搅拌过的星穹。空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扭曲状态,光线穿过时会发生诡异的折射和拉伸。无数破碎的、燃烧殆尽的行星残骸,如同墓碑般静静漂浮,它们有的被撕裂,有的被熔化,诉说着亿万年前那场波及整个星域的、末日般的战争。
“我的天……”霍震岳忍不住低声惊叹,“这里……就是战场?”
“比战场更糟,”苏芸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满了高浓度、无序的能量乱流。我们的曲率航行在这里会受到极大干扰,常规超光速航行更是寸步难行。我们必须减速,以亚光速,甚至更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航行。”
林夜的目光,则被远处两颗格外引人注目的星球所吸引。
一颗是暗红色的,星球表面布满了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峡谷和熔岩平原,大气层中充满了狂暴的硫磺气息。无数造型狰狞、充满暴力美学的金属残骸,构成了其独特的“卫星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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