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融雪在靴底化成泥,沾着碎冰碴子,每走一步都沉甸甸的。
黑牛扛着半截木矛走在最前头,矛尖挑着童渊给的布包。
走三步就低头拍一下布包,生怕里面的干粮掉出来。
“青山哥,你说狗蛋到北境了没?会不会已经开始练体术了?”
他突然停步,挠着后脑勺问,脸上沾着的雪水冻成了白霜,像挂了层细盐。
叶青山抬头望了望天,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连空气都透着冷硬。
“童渊是北境的守卫者,会护着他的。”
他指尖无意识蹭过胸口,方才赶路时,体内那股熟悉的暖流又窜了窜。
比在卧牛村时更明显些,却依旧捉摸不透。
小石头攥着半块粗粮饼跟在最后,脚步越来越慢,嘴唇冻得发紫。
他昨晚没睡好。
一闭眼就想起村里被黄巾军烧着的房子,还有爹娘最后惨死的模样。
“青山哥,咱们……咱们到郡城真能当上兵吗?”
他小声问,声音发颤,手里的饼子被攥得变了形,渣子掉在雪地上。
“能。”
叶青山停下来,转身蹲到小石头面前,把自己的外衫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童渊说常山郡的李太守是他兄弟,咱们提他的名字,肯定能行。”
他顿了顿,指了指小石头手里的饼,“先把饼吃了,不然走不到郡城。”
小石头点点头,小口咬着饼子,粗粮的涩味混着麦香,是他这几天吃的最实在的东西。
黑牛见了,也从布包里掏出块饼,掰了大半递给小石头:“我饭量小,给你吃,不然你走不动,我还得扛着你。”
其实他昨晚只吃了半块饼,现在早饿了,却还是把大的让了出去。
三人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的土路拐进一片矮树林。
林子里的雪没化透,积在枯枝上,风一吹就往下掉,砸在脖子里冰凉。
刚走进林子,叶青山突然抬手按住黑牛的肩膀,声音放低:“别出声,有动静。”
黑牛立刻屏住呼吸,攥紧木矛。
小石头吓得往叶青山身后缩,眼睛瞪得溜圆。
林子里的风停了,只有枯枝“咔嚓”的轻响,接着就传来粗哑的喊声:“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从树后窜出三个汉子,个个衣衫褴褛,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柴刀。
为首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眼神狠厉得像饿狼。
“看你们三个半大孩子,还背着刀和弓,识相点就把干粮和武器交出来!”
刀疤汉说着,挥了挥柴刀,刀身的锈屑掉在雪地上,格外刺眼。
黑牛猛地往前一步,把木矛横在胸前:“这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他长得高壮,十五岁的年纪已有成人的肩宽,一瞪眼竟让刀疤汉愣了愣。
“凭什么?”
刀疤汉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就凭这乱世!你们不交出东西,今天就别想走出这片林子!”
说着就挥刀冲过来。
另外两个汉子也跟着扑上,柴刀劈向叶青山和小石头。
叶青山把小石头往身后一拉,抽出猎刀。
他侧身躲开刀疤汉的劈砍。
猎刀顺着柴刀杆划过去,想打落对方的武器。
可刀疤汉力气大,死死攥着刀杆,反身一脚踹向叶青山的肚子。
“青山哥小心!”
黑牛大喊着冲过来,木矛戳向刀疤汉的后背。
刀疤汉被迫转身格挡,木矛杆和柴刀撞在一起,发出“当”的脆响。
刀疤汉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
黑牛的力气竟比他还大。
另一个汉子趁机扑向小石头,柴刀举得老高。
小石头吓得闭紧眼睛,却没等来疼痛。
只听见“啪”的一声,睁眼就看见叶青山挡在他面前。
猎刀架住了柴刀,刀身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像落了层星子。
“你敢伤他试试?”
叶青山的声音冷得像冰,和平时的沉稳截然不同。
他胸口的暖流突然涌上来,顺着手臂传到猎刀上。
原本沉重的刀瞬间变轻。
他手腕一翻,猎刀就顺着柴刀刃划过去。
“当”的一声,竟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劈出个缺口。
那汉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惊恐:“你……你这刀是什么来头?”
叶青山没说话,转头看向黑牛。
黑牛正和另一个汉子缠斗,木矛被对方的柴刀砍出好几道口子。
胳膊上还划了道血痕,血珠渗出来,染红了衣袖。
“黑牛!”
叶青山喊了一声,挥刀冲向那汉子,猎刀直逼对方后腰。
那汉子被迫转身格挡。
黑牛趁机用木矛戳向他的腿,汉子惨叫一声,跪倒在雪地上。
刀疤汉见同伙落了下风,眼神发狠,从怀里掏出块石头,猛地砸向叶青山的后背。
他看出来这半大孩子是领头的,只要打倒他,剩下两个就好对付。
“青山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