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渐远了,矮树林后的雪路终于透出光亮。
叶青山眯起眼,最先看到的是郡城的轮廓。
那城墙比赵老栓描述的还要高。
青灰色的砖面上爬着金属加固的纹路,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我的娘咧!这墙比卧牛村的老槐树还高两丈!”
黑牛猛地停住脚,手里的木矛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长到十五岁,只见过邻村三尺高的土墙。
此刻望着近十丈高的郡城城墙,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
小石头也忘了走路,攥着半截柴刀的手松了松,柴刀差点滑落在雪地里。
他盯着城门口那两扇金属城门。
门上铸着狰狞的兽首,门环是铜制的,比他的脑袋还大。
守军穿着掺了生铁的铠甲,甲片碰撞发出“叮当”声,比黄巾军的破铁片子亮堂百倍。
“走,去城门。”
叶青山压下心里的震撼,把赵云的弓又紧了紧。
弓梢的牛皮被雪水浸得发软,他怕在城里磕碰到,特意用布包了边角。
三人踩着融雪的泥路,朝着城门走去,越靠近,越能感觉到郡城的气势。
城墙上的守军背着长弓,箭囊里的箭羽整齐排列。
城门两侧的告示牌上写着黑字。
小石头只认识“征兵”两个字,其余的都看不懂,只能跟着叶青山的脚步往前挪。
刚到城门口,两个守军就横过长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左边的守军满脸络腮胡,眼神扫过三人身上的破衣和简陋武器,嘴角撇了撇:“站住!乡下娃子,来郡城做什么?”
“我们找李彦太守,是童渊大叔推荐来的。”
叶青山往前一步,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怯意。
他知道,越是在这种地方,越不能露怯,不然连城门都进不去。
“太守?”
络腮胡守军嗤笑一声,用长枪杆拨了拨叶青山背上的木弓,“就你们这模样,还认识太守大人?
童渊是谁?我怎么没听过?怕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右边的守军也跟着起哄:“就是!看你们穿的跟乞丐似的,手里的刀矛都快锈成废铁了。
还想找太守大人?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当值!”
黑牛顿时急了,攥着木矛就要往前冲:“你怎么说话呢!我们真是童渊大叔推荐的。
他是北境长城的守卫者,跟李太守是兄弟。”
“北境守卫者?”
络腮胡守军笑得更凶了,“我还说我是将军呢!再敢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就举起长枪,枪尖对着黑牛的胸口,眼神狠厉。
小石头吓得往叶青山身后缩,手紧紧抓住叶青山的衣角,声音发颤:“青山哥……”
叶青山按住黑牛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然后转头看向络腮胡守军,指尖无意识蹭过胸口。
体内的暖流又开始轻微跳动,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我们有童渊大叔给的信物。”
他从怀里掏出童渊塞给他的布包,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半块青铜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道白色长城纹,跟童渊肩甲上的标识一模一样。
络腮胡守军的笑容僵住了,凑过去看了眼令牌,脸色变了变。
北境长城守卫军的令牌他见过,确实是这个模样。
可他还是不甘心,又打量了叶青山一眼:“就算有令牌,也得等我们通报。
你们在这儿等着,要是太守大人不见,你们还是得滚。”
说完,他对着旁边的小兵使了个眼色,小兵一溜烟跑进了城门。
三人在城门口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黑牛冻得直跺脚,却还是紧紧攥着木矛,生怕有人再嘲笑他们。
小石头把叶青山的外衫裹得更紧了,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进城的人。
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商人,马车上堆着布匹和粮食。
有背着药箱的郎中,手里摇着铜铃。
还有穿着儒衫的读书人,手里拿着书卷,跟他们这些乡下孩子截然不同。
“让他们进来。”
城门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汉子走了出来。
汉子约莫四十来岁,身高七尺,脸上没什么表情。
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刀柄上刻着“李”字。
正是童渊提到的李彦。
络腮胡守军赶紧收起长枪,躬身行礼:“大人!”
李彦没理他,目光落在叶青山身上,尤其在他背上的木弓和手里的猎刀上顿了顿。
最后看向那半块青铜令牌:“童大哥让你们来的?”
“是。”
叶青山点头,把令牌递过去,“童渊大叔说,您是他的兄弟,让我们来郡城参军,跟着您练本事。”
李彦接过令牌,摸了摸上面的长城纹,眼神软了些:“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往城里走,步伐沉稳,铠甲的甲片碰撞声很有节奏。
三人赶紧跟上,黑牛边走边好奇地打量着城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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