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貂蝉正趴在车窗上数路边的乌篷船。
手里那半块桂花糕早就吃完了,只剩指尖沾着点糕粉。
“公子你看!那船篷是黑的,跟王越大哥的剑鞘一个颜色!”
她指着远处飘在河面上的小渔船,声音脆生生的。
叶青山刚喝完一盅黄酒,闻言掀开眼睫扫了眼,目光又落回手边的食盒。
里面是陈校尉塞的两碟醉蟹,用荷叶裹着,还带着点凉气。
“再等半个时辰就到苏州城了,到时候先去吃蟹黄汤包。”
他捏了块蟹肉塞进嘴里,语气平淡,却让车厢里另外两人瞬间精神起来。
王越原本靠在车壁上打盹,听见“蟹黄汤包”四个字,猛地坐直了身子,腰间的重剑都跟着晃了晃。
“公子说的可是苏州城最有名的‘松鹤楼’?我以前听人说,那楼里的汤包咬一口能流出半碗汤,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他搓着手,眼神里满是期待,活像个盼着糖吃的孩童,半点看不出是八品境巅峰的剑客。
貂蝉更是直接把风车塞到王越手里,双手撑着膝盖往前凑:“那我要吃两个!不对,三个!还要蘸醋,上次在京口吃饺子蘸醋好好吃!”
叶青山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弯了弯,又给自己倒了杯黄酒。
他靠在软枕上,听着车外的江南小调,鼻尖萦绕着醉蟹的鲜气,只觉得这日子比在帝境时打遍诸天还要舒坦。
当初从那个满是魔气的世界穿越过来,他就没想过再沾纷争。
毕竟这世间最难得的,从来不是至高战力,而是一碟热乎的醉蟹、一笼刚出笼的汤包。
马车刚在苏州城门口停下,就见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侍从候在那儿,老远看见马车就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可是叶公子的车驾?在下苏州知府柳文清,奉周大都督之命,在此等候公子。”
柳文清躬身行礼时,眼角余光瞥见马车上下来的三人。
叶青山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看起来就像个寻常富家公子。
貂蝉梳着双丫髻,手里攥着风车,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城门。
王越背着柄重剑,却一脸馋相地盯着城内的方向,哪有半点高手的架子?
他心里暗忖,能让周大都督特意叮嘱关照的,果然不是寻常人。
这“深藏不露”的派头,倒比那些刻意摆谱的世家子弟更显气度。
“柳知府不必多礼。”
叶青山抬手虚扶了下,目光已经越过柳文清,看向城内飘着“松鹤楼”幌子的方向,“我们此行只为吃食,不必惊动旁人,先带我们去吃汤包吧。”
柳文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公子放心,松鹤楼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特意让他们留了最好的雅间。
还备着刚捞上来的活蟹,您要是想吃醉蟹,随时能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三人往城里走,路上还不忘介绍:“苏州城的吃食最讲究新鲜,早上刚从太湖捞的银鱼,中午就能端上饭桌,还有莼菜,只采刚冒头的嫩芽,做汤最鲜……”
王越听得连连点头,时不时追问一句。
银鱼羹要放胡椒吗?
莼菜汤里能不能加蛋花?
倒把柳文清问得一怔一怔的,只能笑着答:“都能加,都能加,全听公子们的”。
松鹤楼的雅间临着河,推开窗就能看见乌篷船慢悠悠划过。
刚坐下没多久,店小二就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上来了。
白瓷蒸笼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蟹香混着肉香扑面而来。
貂蝉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叶青山拦住:“先吹凉,别烫着舌头。”
他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个汤包,在皮上咬了个小口,先把里面的汤汁吸进嘴里,眯着眼点评:“汤汁够鲜,蟹黄放得也足,就是皮稍微厚了点,要是再薄一分,口感更嫩。”
王越早就等不及了,学着叶青山的样子咬开汤包,结果汤汁太烫。
他龇牙咧嘴地吸着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道:“鲜!太鲜了!比我以前吃的肉包子好吃一百倍!”
貂蝉小心翼翼地吹了半天,才敢咬一口,软糯的皮裹着鲜美的汤汁和蟹肉,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公子,这个比桂花糕还好吃!我还能再吃两个!”
柳文清坐在旁边,看着三人吃得不亦乐乎,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全忘了,只一个劲地让店小二再上两笼,又点了松鼠鳜鱼、蟹粉豆腐、银鱼羹,全是苏州城的招牌菜。
等松鼠鳜鱼端上来时,叶青山的目光顿了顿。
那鱼炸得金黄酥脆,上面浇着鲜红的糖醋汁,还缀着些松子,看起来卖相极佳。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眉头微挑:“外酥里嫩,酸甜口调得刚好,就是松子炸得有点过了,少了点清香。”
这话刚说完,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指着叶青山的桌子嚷嚷:“这雅间是本公子早就订好的,你们是什么人,敢占我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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