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轳碾过田埂,车轮沾了些江南的软泥。
车帘被风掀起时,能看见窗外连片的绿。
刚抽穗的早稻,风一吹就漾起浪,混着田埂边艾草的清香,往车厢里钻。
貂蝉扒着车窗看了半天,指尖捏着片从柴桑带来的桂花瓣,忽然指着远处道:“公子!你看那小桥!上面挂着好多红绸子!”
叶青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拱桥栏上,缠满了暗红的绸带。
桥边还围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隐约能看见竹筐里的彩色玩意儿。
王越勒了勒马缰,转头道:“公子,前面是吴县的外驿,咱们正好在这儿歇脚,顺便给马添点草料。”
“好啊好啊!”
貂蝉立刻坐直身子,晃着叶青山的袖子,“我要去看那红绸子!还要买刚才看见的糖画!”
叶青山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应允:“先把你手里的桂花花瓣收好,别一会儿又弄丢了。”
马车刚停在驿站门口,貂蝉就蹦了下去,直奔桥边的糖画摊子。
那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里握着个铜勺,正往青石板上浇熬得琥珀色的糖稀。
转眼就画出条摇头摆尾的小龙,引得围观看热闹的小孩拍手叫好。
“爷爷!我要那个小龙!”
貂蝉挤到前面,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眼睛亮得像糖稀里的光。
摊主刚要接钱,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戴着玉镯的手,“啪”地把一串银钱拍在摊子上:“这糖画本小姐要了!”
貂蝉手一顿,转头看去。
只见来人身穿鹅黄襦裙,裙摆绣着暗纹的凤凰,头发挽成高髻,插着支赤金步摇。
她脸上带着点骄矜的神色,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衣的护卫,个个腰佩刀剑,眼神凌厉。
“这是我先看上的!”
貂蝉皱起眉,把铜钱往摊主手里塞,“爷爷,我先付钱的!”
那女子冷笑一声,抬手就把貂蝉的手拨到一边,玉镯撞在摊子的木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个丫鬟模样的人,也配跟本小姐抢东西?”
她转头对护卫道,“把这糖画包起来,再给摊主赏钱,让他再画十个,本公主带着路上吃。”
护卫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拿那刚做好的糖龙。
王越这时刚把马拴好,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拦住:“这位姑娘,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糖画是我家小姐先订的。”
“小姐?”
女子上下打量了貂蝉一番,眼神里满是嘲讽,“穿得跟个乡下丫头似的,也敢叫‘小姐’?我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客商,在吴县地界,也不打听打听本大小姐是谁!”
周围的人听到“大小姐”三字,都悄悄往后退了退。
有个卖菜的老婆婆小声对貂蝉道:“姑娘,别跟她争了,她是吴侯的妹妹,孙尚香大小姐,脾气爆得很,咱们惹不起。”
貂蝉这才知道对方身份,却还是不服气:“吴侯妹妹怎么了?就能抢别人的东西吗?比柴桑的李三还霸道!”
“你敢跟本小姐顶嘴?”
孙尚香眼睛一瞪,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剑。
那剑剑身泛着银光,竟是柄不错的利器,“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吴县谁说了算!”
王越立刻拔出佩剑,挡在貂蝉身前,沉声道:“公主请自重,刀剑无眼。”
“自重?”
孙尚香嗤笑一声,手腕一翻,剑花挽得利落,直刺王越的肩头。
她的剑法竟颇为精妙,带着几分东吴军武的刚劲,显然是练过的。
按战力算,竟有三品巅峰的水平。
王越不想伤她,青冥剑法的“龙探爪”使出,剑尖精准点向孙尚香的剑脊,想把她的剑挑开。
可孙尚香力气不小,剑势不减,反而手腕一转,剑招变“刺”为“削”,直逼王越的手腕。
两人瞬间交手三个回合,王越虽在八品巅峰,但他顾及对方身份处处留手。
而孙尚香的剑法刁钻,出手又毫无顾忌,王越一时竟没能占上风。
貂蝉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拉了拉叶青山的袖子:“公子,王大哥这水放得也太大了吧!”
叶青山原本不想插手。
他还想安安稳稳去会稽吃醉蟹,可看着孙尚香剑招越来越狠,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就在孙尚香的剑要碰到王越袖口时,叶青山突然抬了抬手,指尖凝了缕极淡的绿气,悄无声息地落在孙尚香的剑身上。
下一秒,孙尚香只觉得手腕突然一麻,握剑的力道顿时卸了大半,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回事?”
王越也趁机收了剑,退到叶青山身边。
叶青山弯腰,捡起那柄短剑,用手指擦了擦剑身上的灰尘,递还给孙尚香,语气平淡:“孙小姐,切磋而已,不必下死手。”
孙尚香接过剑,脸色涨得通红。
她刚才明明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再看叶青山,他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手里还拎着给貂蝉买的青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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