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春,泰山脚下的桃花村沾了点暖意,院角那丛野菊熬过了寒冬,竟冒出些嫩黄的新芽。
叶青山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片刚摘的柳叶,正看着貂蝉蹲在不远处晒草药。
自去年秋末赵校尉那档子事过了,这姑娘像是忽然长了心。
连晒药都学着他的样子,把枯木逢春术提炼的药膏分成小份,用陶片托着摆得整整齐齐,倒没再摔过东西。
“公子。”
貂蝉忽然抬头,素色裙摆沾了点草屑,她却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拍掉,反而攥了攥手里的布巾,“上次那些乱兵,要是再来怎么办?”
叶青山把柳叶捏成了团,指尖的木遁气息刚冒头,又被他压了回去。
他知道貂蝉还记着去年自己挡在院门口的模样,也记着她攥着柴刀浑身发紧的样子。
这姑娘虽是司徒府千金,却没半点娇生惯养的娇气,就是心思太细,总怕给人添麻烦。
“真来了,我挡着。”
叶青山说得轻,刚要起身,却见貂蝉快步走过来,眼神亮得像山间的溪水:“我不想总让公子挡着。
公子教我些本事吧?不用像公子那么厉害,能护着自己就行。”
他愣了愣,看着貂蝉手里还没放下的药勺。
这姑娘连切菜都能把菜刀握得手酸,学本事?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去年她蹲在地上捡陶片时,眼里那点藏不住的愧疚。
叶青山叹了口气,指了指院后那片空场:“先试试握剑吧,要是握不住,可别哭鼻子。”
貂蝉立马笑了,转身就往屋里跑,差点撞翻门口的陶罐。
叶青山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屋角拖出个旧木盒。
里面是他去年下山时,在镇上铁匠铺打的木剑,没开刃,就是块实心桃木,刚好适合初学者。
可他没料到,貂蝉学剑的第一天,就差点把桃木剑给拧断。
“握剑要沉腕,不是攥着剑柄跟它有仇。”
叶青山站在空场边,看着貂蝉把桃木剑握得指节发白。
刚演示完“龙抬头”的起手式,就见她猛地挥剑,剑刃没往上抬,倒往旁边扫去。
“哐当”一声撞在老槐树上,震得槐树叶簌簌往下掉。
貂蝉脸瞬间红了,赶紧把剑收回来,小声嘀咕:“这剑太滑了……”
“是你手太僵。”
叶青山走过去,伸手帮她调整姿势。
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觉出她在发紧,像是怕握不住剑。
他忽然想起去年她学扫地,把扫帚柄拧出裂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放松点,这剑又不会跑,你就当它是你晒药的布巾,轻轻托着就行。”
这话倒管用,貂蝉慢慢松了劲,手腕也沉了下来。
叶青山借着调整姿势的功夫,悄悄往她手腕里渡了丝木遁气息。
不是帮她发力,就是让她手腕稳些,省得再把剑挥到树上。
可就这一丝气息,竟让貂蝉眼睛亮了:“公子,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她试着再挥剑,桃木剑虽没划出像样的弧度,却没再撞到槐树。
叶青山点点头,没说自己帮了忙,只把“龙抬头”的要诀拆成短句:“先抬剑,再转腰,力从腿上走,不是光靠胳膊使劲。”
接下来的日子,桃花村的人总听见叶家院后有“呼呼”的挥剑声。
李老三扛着柴路过,扒着院墙往里瞅,只见貂蝉拿着把木剑,在空场上转圈,偶尔还会“哎呀”一声,像是踩了自己的裙摆。
他凑到叶青山身边,挠着头笑:“叶先生,您这是教貂蝉姑娘练‘强身拳’的新花样?”
叶青山正坐在石阶上擦那把锈铁剑。
自从去年震弯了赵校尉的刀,他就没再用过五越剑,只把这把锈剑当个念想。
“就是让她活动活动,省得总闷在屋里晒药。”
他说得轻,眼角却瞥见貂蝉又在练“龙摆尾”,这次没踩裙摆,倒把脚边的药篓给踢翻了,草药撒了一地。
李老三看得乐:“姑娘家练这个有意思,比俺家狗蛋强,狗蛋练您教的‘强身拳’,还总偷懒呢。”
正说着,狗蛋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拎着个野兔:“叶先生!俺今天套着的!给您炖了吃!”
他刚要往里闯,就见貂蝉挥着木剑转过来,吓得赶紧往后跳:“貂蝉姐,您这是干啥?俺不抢您的剑!”
貂蝉脸一红,赶紧把剑收起来,蹲下去捡草药。
叶青山笑着把狗蛋拉过来:“别吓着你貂蝉姐,她练着玩呢。”
可没人知道,貂蝉练得一点都不“玩”。
每天天不亮,她就起来在空场上练起手式,连做饭的时候,都把锅铲当成剑比划。
有次炒粟米,她想着“龙探爪”的动作,一铲子把锅铲戳进了锅底,差点把铁锅又烧穿了。
叶青山看着锅底的洞,哭笑不得:“你这是想把锅练成剑?”
貂蝉低着头,手里还攥着锅铲:“我就是想快点学会……公子,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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