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山背着越五剑匣走进长安城时,夕阳正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染成暖红色。
街面上往来的人不算少,有挑着货担的商贩、穿着短打的脚夫,还有几个腰佩弯刀的兵卒晃悠悠地走着。
刀刃上的寒光与街边酒肆飘出的香气混在一处,倒有几分乱世特有的热闹。
或者说,是董卓迁都后,强行拼凑的虚假繁华。
他没去热闹的东市,也没往王侯贵族聚居的北里走,顺着城墙根往西绕,最终在城西一处破庙前停了脚。
庙门塌了半边,门楣上“土地庙”三个字被风雨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院里的香案裂着大缝,蛛网在房梁上挂得像轻纱。
叶青山推开门时,几只麻雀从供桌下扑棱棱飞走,留下一地细碎的羽毛。
“倒也清净。”
他低声说了句,把越五剑匣靠在供桌旁。
紫檀木的匣身在昏暗里仍泛着温润的光,暗铜纹饰蹭过裂掉的香案边缘,没留下半点划痕。
他抬手扫了扫供桌上的灰,指尖刚碰到木面,三两根淡绿色的青藤就从供桌裂缝里钻了出来。
像有灵性似的缠上蛛网,轻轻一扯就把蛛网卷成了团,又顺着房梁爬上去,把屋顶漏光的破洞补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他刻意收了力道的木遁·青藤术。
只敢用最细微的灵力,连藤蔓都长得跟庙里野生的没两样。
毕竟在这长安城里,“会妖术”的名头可比“采药人”危险多了。
接下来几日,叶青山倒真活出了几分普通人的样子。
每天清晨,他会背着个竹筐出门,筐里装着些晒干的草药,先绕到城西的早市买两个麦饼,再顺着街道往未央宫的方向走。
未央宫外的守卫比别处严密,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隔两条街都能听见。
叶青山从不在宫门前停留,只在街角的茶摊坐下,点一碗粗茶,看似慢悠悠地喝茶,实则指尖的灵力悄悄散开,往未央宫深处探去。
那宫墙里藏着极淡的“龙气”。
不是他体内青龙的灵气,而是这大汉朝几百年国运凝聚的气息。
像一层薄纱裹着宫殿,只是如今这薄纱破了好些洞,散得厉害。
每当他的灵力触到那龙气,胸口处的青龙晶核就会微微发热,不是灼痛,更像一种提醒。
就像山里的野兽闻到更鲜美的猎物气息,忍不住想凑近些。
他没急着找。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青春永驻的身子,让他早已习惯了在时光里慢慢等。
这日午后,叶青山没去未央宫,而是绕到了西市附近的胭脂铺外。
他本是想看看有没有卖草药的铺子,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个小姑娘的惊呼。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襦裙的侍女蹲在地上,正慌慌张张地捡着散落的胭脂盒。
盒子是描金的,摔在青石板上,有两盒胭脂洒了出来,艳红的粉末沾在她的裙摆上,像落了两朵桃花。
旁边还站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一脸歉意地说着“对不住”。
“我帮你捡吧。”
叶青山走过去,弯腰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胭脂盒。
盒子入手轻飘飘的,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他把盒子递过去时,瞥见侍女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个“王”字。
想来是哪家贵族府上的人。
“多谢公子!”
侍女抬起头,脸颊红红的,大概是急的。
她接过胭脂盒,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的锦囊里,又从袖中掏出几文钱,想递给叶青山,“公子帮了我,这点钱您拿着买碗茶吧。”
叶青山笑着摆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你家主子还在铺子里等着吧?快进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侍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更红了,连忙点头:“是是,我家小姐还在里面呢!那我先走了,多谢公子!”
说完,她抱着锦囊快步跑进了胭脂铺,门帘晃动间,叶青山似乎闻到了一缕极淡的香。
他没多停留,转身往破庙走。
心里却大概有了数,能让侍女用这么好的胭脂,又住在这附近,多半是王允府上的人。
毕竟近来长安城里,也就王司徒府还算清净,没被董卓的人过多骚扰。
至于那“小姐”是谁,他没兴趣猜。
他来长安是为了灵气,不是为了掺和这些王侯将相的事。
可乱世里,想安安静静当个“普通人”,从来都不容易。
如此又过了一年,长安城里就乱了。
先是听说董卓被吕布杀了,街面上还热闹了两天,有人提着酒壶在街边庆祝。
可没等热闹过去,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就带着兵打了回来,一路烧杀抢掠,直往长安城里冲。
城防兵根本拦不住,很快,城西就传来了乱兵劫掠的哭喊。
破庙里此时住了十来个老弱,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
之前叶青山见他们在庙外冻得发抖,就把庙让了一半给他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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