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万里 第23章 炼气二层

此时，雪中剑影越来越快，越来越密，人与剑浑然一体。

黑云仿佛被赋予了灵性，牵引着顾阳山的手臂，在风雪中恣意狂舞。

顾阳山忘却了时辰流转，忘却了刺骨寒风，甚至忘却了自身的存在。

天地之间，唯有这漫天飞雪，唯有掌中这柄吞吐寒芒的黑云！

不知过了多久！

顾阳山蓦地一声清啸，身形如鹞鹰般拔地而起，剑锋直指苍穹！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周遭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受到无形召唤，竟朝着那冰冷的剑尖疯狂汇聚，瞬间凝成一道急速旋转的小型雪龙卷！

待他身形落地，剑尖轻颤，那雪龙卷便“噗”地一声轰然溃散，化作漫天晶莹璀璨的冰屑碎星，簌簌洒落，如梦似幻。

待顾阳山还剑入鞘，收势凝立，这才惊觉四周雪地早已布满深深浅浅的脚印与纵横交错的剑痕。

然而，新落的鹅毛大雪温柔而迅疾地覆盖下来，如同有一只无形巨手，悄然抹去一切激斗的痕迹。

唯有黑云那古朴的剑柄吞口处，一片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花，晶莹剔透，久久不化，仿佛剑灵沉睡时呼出的最后一缕寒气。

待顾阳山彻底回神，才惊觉日影西斜，两个时辰竟已悄然而逝。

他步入茅草庐，再次饮下几口清冽泉水，盘膝坐定。

方才所演练的，正是“落叶剑法”。

此剑法在修真界亦享有盛名，乃诸多剑道根基之一。

其精妙处，在于剑招如深秋飘零之枯叶，看似轻盈曼妙，随风而动，实则暗藏杀机，于灵动飘逸间将攻守之势完美相融，圆转如意。

只可惜......顾阳山内视己身，感受着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旋，一丝无奈浮上心头。

梦中虽得窥诸多惊天动地的功法秘术，然此界灵气稀薄如斯，自身修为更是低微如蝼蚁！

那些玄妙法门，莫说施展，便是修炼的门槛都难以企及。

梦中幼年便随“师父”于仙山修行，初次下山历练时，业已筑基功成。

漫长的炼气期，尽在枯燥的打坐冲关中度过，未曾习得半分护道克敌的奇术。

思来想去，炼气期唯一能依仗的，恐怕唯有那梦中磨砺出的一缕......剑意了。

......

光阴似水，不舍昼夜。

自那日起，黑云剑便成了顾阳山形影不离的伙伴，融入他日常修行的点滴之中。

每日天光初破晓，晨露未曦之时，他或于山泉茅草庐畔，或登临村外孤峰之巅，盘膝而坐！

吐纳朝阳初升时那一缕微薄的紫气，凝神聚气，调理内息。

身心渐渐沉入一片空灵澄澈的妙境，与山川草木同呼吸。

及至黄昏，残阳如血！

他便以剑为媒，将心意神思尽数灌注于剑锋之上，反复演练梦中所得的各式剑法。

剑光起落间，既是磨砺剑技身法，亦是锤炼那一颗向道之心。

时光如指间流沙，无声滑落。

每一日都仿佛被无形之手飞快翻过。

爷爷的身体，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日渐衰微。

顾阳山心急如焚，将体内那缕微弱真元尽数渡入爷爷体内，试图为其舒筋活络，滋补气血，延缓生机流逝。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时，爷爷的状况，竟与当初的李善风一般无二，非药石可医，乃是天命将至，油尽灯枯之象。

顾阳山纵有千般手段，面对这自然伟力，亦感深深的无力与悲凉。

春去秋来，寒暑两易。

两年光阴，弹指而过。

山腰清泉畔，茅草庐内。

盘坐的顾阳山周身气息剧烈波动，时而如潮汐涨落，时而似狂风鼓荡，显然已至某个至关重要的临界点！

几刻钟后！

“轰...嗡...”

体内仿佛有闷雷滚过，紧接着，丹田气海如决堤般，一股远比之前精纯雄浑数倍的真元洪流汹涌而出！

瞬间奔涌冲刷向四肢百骸，滋养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顾阳山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淹没：“苦修两载，日夜不辍！”

“终是在今日......水到渠成，踏入炼气二层之境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细细体味着身体的变化！

——经脉更宽阔坚韧，真元流转如汞，沛然浑厚，举手投足间似有无穷气力。

较之炼气一层时，何止强了数倍？

“如此甚好！”顾阳山心中一定，“今日便早些归家！”

“这新生的真元更为精纯，正好为爷爷舒筋活络，以真元温养其衰败气血，或能......稍减一些苦楚。”

念及此，顾阳山再无半分耽搁，霍然起身，抄起依偎在旁、仿佛也沾染了几分喜气的黑云剑，大步流星迈出茅草庐。

他径直走向那眼汩汩流淌的山泉，解下腰间水壶，俯身欲将其灌满清泉。

恰在此时！

身后远处山道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带着明显急促喘息的高声呼喊，打破了山林的静谧：

“师弟~~~？！”

“师弟~~~！！”

顾阳山闻声，手上动作一顿，急忙将水壶塞好系牢，抬头循声望去，扬声应道：“师兄！我在这儿！！泉边呢！！！”

只见远处山径拐角，一人影正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狂奔而来！

边跑边朝着茅草庐方向焦急张望呼喊，正是师兄李白沧！

待他瞧见泉边的顾阳山，更是急得连连挥手，声音都劈了叉：

“哎呀我的好师弟！可算找着你了！快！快随我回家去！家里......家里出事了！！！”

“师兄，何事惊惶？”

见师兄步履如风，神色焦灼地唤其归家，顾阳山心头猛地一沉！

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那隐痛来得突兀，似有不祥之兆。

“师弟，速归！你爷......怕是不好了！”

李白沧气喘吁吁，话未落地：“师父已先行一步，赶往你家中！特命我来茅庐寻你！”

“爷？！”话音未落，顾阳山身影早已如离弦之箭，自李白沧身侧掠过，直扑山下落山村方向！

只余一句急切呼喊随风飘回！

“师兄，我先行一步......烦请随后......”

语声渐渺，那道灰蓝身影已在山道尽头缩成一点，瞬息没入葱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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