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基地的工坊区域,此刻像是刚被一群喝醉的机械猛犸象蹂躏过。零件堆成了小山,工具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焊锡、以及某种克里夫特调能量饮料的诡异甜腻气味。而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心,静静地匍匐着那辆伤痕累累,但依旧散发着不屈气息的“狼影”战车。
克里夫绕着“狼影”走了一圈,嘴里叼着一根扳手(他坚称这能帮助他思考),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变异苍蝇。他那身沾满油污的工装背心下面,肌肉因为过度兴奋和睡眠不足而微微颤抖。
“伙计们,”他猛地抽出扳手,指向“狼影”,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看看她!经历了海底万米压强的拥抱,诺亚子程序的深情抚摸,还有古拉托诺斯那个铁王八的热情炮击……她就像一位刚从连续一百场金属摇滚音乐会下来的女战士,疲惫,伤痕累累,但灵魂仍在咆哮!”
雷班纳靠在工具箱上,闻言点了点头,内心却忍不住吐槽:‘这比喻……克里夫对‘女战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哪位女战士身上会同时有珊瑚虫的化石、深海淤泥的印记以及至少三种不同口径的炮弹刮痕?’
英格丽特抱着手臂站在稍远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也在努力消化克里夫那过于澎湃的修辞。她更关心的是:“克里夫,时间不多了。你确定能把我们搜集来的这些……‘破烂’,变成能飞上天的东西?”她的目光扫过旁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从极地实验室顺来的超导神经处理核心还在散发着幽幽蓝光,“翡翠灵庙”古树赠与的生物代码水晶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以及从“海龙”号上拆下来的海战模块零件,它们看上去和“飞天”实在扯不上关系。
“破烂?!”克里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英格丽特!我亲爱的冷面杀手小姐!这是艺术!是废土科技树上开出的最奇葩、最绚丽的花朵!是我们将要塞进‘方舟’鼻孔里的终极痒痒挠——‘悖论病毒’的豪华座驾!”
他冲到那堆材料前,如同一个指挥家般挥舞着扳手:“看!北地‘白熊’的极地装甲,赋予我们超越北极熊的耐寒能力——虽然方舟外面可能零下两百多度,但至少我们冻成冰棍的时候样子会比较帅!‘海龙’号的压力平衡和机动模块,确保我们不会在大气层摩擦中像烤土豆一样翻滚——我尽量!生物合金涂层?哦,这可是宝贝!它能让‘狼影’拥有壁虎一样的自我修复能力,只要别被轰成渣,它就能慢慢‘长’回来!当然,速度可能比苔藓快不了多少……”
雷班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狼影”在激战正酣时,突然停下来,车身伤口处慢慢长出绿色苔藓的场景,赶紧甩了甩头,把这诡异的画面驱散。‘好吧,总比直接散架强。’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雷班纳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我们怎么上去?‘狼影’可没长翅膀。”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内心独白:‘除非克里夫能说服明奇博士对‘狼影’使用他那招牌电击疗法,指望它像弗兰肯斯坦一样自己蹦上去。’
克里夫神秘兮兮地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在油污的脸上格外醒目。“问得好,船长!我们不需要翅膀!”他指向工坊尽头那巨大的轨道炮发射架,“‘世界树’会给我们一个……呃……非常、非常、非常有力的‘推送’!”他用了“推送”这个词,但配合他那狂热的眼神和挥舞的手臂,雷班纳觉得那更像是“发射”、“投掷”、或者“用尽银河系所有力量把我们像石子一样扔出去”。
“想象一下,”克里夫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狼影·至高形态’——是的,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够不够霸气?——被包裹在特制的抗过载缓冲凝胶和一次性火箭助推器里,‘世界树’轨道炮蓄满能量,‘轰’!我们就像被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以每秒足以让普通人变成肉酱的速度,直冲云霄!突破大气层,划过冰冷的宇宙,然后……”他猛地睁开眼,“……希望我们准备的那个‘悖论病毒’U盘,插口能对上‘方舟’的系统。”
一阵沉默。
英格丽特揉了揉眉心:“所以,我们的计划是,把自己塞进一个金属罐头,用一门超级大炮射向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死亡堡垒,指望一个由疯子和天才共同编写的、理论上能说服AI自杀的程序,能在一个未知的接口上正常工作?”
克里夫用力点头,眼睛闪闪发光:“精辟!总结得太到位了!是不是充满了废土浪漫主义色彩?”
雷班纳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胃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过山车之旅提前抗议。‘废土浪漫主义?我看是废土找死主义才对……’但他看着克里夫那燃烧着技术之魂的双眼,以及旁边沉默但眼神坚定的英格丽特,最终还是把吐槽咽了回去。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难道还能打电话叫个太空出租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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