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酒精味如同无数细小的银针,强行钻入刘晓乐的鼻腔,刺激得他胃部翻涌。
他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治疗台上,金属台面的寒意透过病号服渗入骨髓。
四肢被粗粝的皮带紧紧固定,每一次挣扎都会在皮肤上勒出更深的红痕。
头顶的无影灯发出刺目的白光,恍若要将他的灵魂都灼烧殆尽,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在治疗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第五次电休克治疗,参数调至120伏,持续时间0.5秒。”张医生冷静而机械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刘晓乐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她正在调试那台闪着红光的仪器,金属外壳上隐约刻着某种神秘图案,但以他此刻的角度,只能捕捉到零星的线条,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求求你们...我没有疯...”刘晓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颤音,“那些记忆都是真的...林羽萱她...”
话未说完,一块橡胶咬具就被狠狠塞进他的嘴里,阻断了所有申辩。
实习医生王志强俯下身来,他戴着黑框眼镜的面孔在强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镜片后的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怜悯,轻柔地为刘晓乐擦去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会好的,刘先生。”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刘晓乐的耳畔,“治疗后那些幻觉就会消失了。”
幻觉?刘晓乐的意识在剧痛与恐惧中疯狂挣扎。星宿珠散发的幽蓝光芒、尸傀空洞的眼神、银色面具上流转的神秘纹路、血月当空时天地间弥漫的肃杀气息...这一切真的只是他大脑虚构出来的幻象吗?可为什么每个细节都如此真实?他清晰记得林羽萱发丝间混合着艾草与薄荷的独特香气,老陆那把青铜剑上镌刻的古老铭文,甚至是张小雨纳米导线激活时,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记忆深处。
“准备开始。”张医生冰冷的命令声响起。
刘晓乐拼命摇头,喉间发出含糊的嘶吼,身体剧烈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两名护工如铁塔般压在他的肩膀上,他们身上散发的汗味与消毒水混合,形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死死盯着张医生按下按钮的手指,白大褂衣扣间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身愈发清晰——那分明是只有在高科技纳米装置上才会出现的精密线路,绝不是普通纹身能够模仿的!
电流如雷霆般贯穿大脑的瞬间,刘晓乐感觉整个世界在眼前轰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在意识深处横冲直撞。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芜的古观象台废墟。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厚重的云层中不时闪过暗紫色的闪电。老陆的青蛟剑断成两截,锋利的剑刃深深插在焦黑的泥土中,剑柄上的龙纹黯淡无光;王师傅跪在地上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破碎的星图上,晕染出一片猩红;张小雨浑身瘫软地靠在石柱旁,原本银光闪烁的纳米导线此刻被黑色黏液腐蚀得千疮百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而林羽萱...刘晓乐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被钉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锁链上,胸口插着那把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青铜钥匙,鲜血顺着祭坛上古老的星宿图案缓缓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你来得太晚了,29号。”赵天霸——或者说是占据赵天霸身体的王溢香——站在祭坛边缘,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
他胸口嵌着的漆黑珠子已经膨胀到拳头大小,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形成一个诡异的黑暗漩涡,“虚宿之门已经打开,只差最后一个容器...”
刘晓乐想要冲上前解救林羽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弹不得。额间本应存在星宿珠的位置滚烫如烙铁,可体内却没有丝毫力量涌出。
相反,他能清晰感受到星宿珠正在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疯狂抽取,仿佛身体里有一台永不停歇的水泵,将他的生命力与神秘力量一同抽离。
“你以为逃到‘那边’就能阻止仪式?”王溢香的笑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轻蔑,“太天真了。两个世界本就是一面镜子的两侧,而现在...镜子要碎了。”
就在这时,林羽萱突然抬起头,她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完全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声音中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坚定:“晓乐...记住...心宿在...西侧走廊...”
“心率140!血压190/110!”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在现实世界中响起,“立即停止治疗!”
电流戛然而止,但大脑中残留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刘晓乐的神经。
他剧烈抽搐着,橡胶咬具边缘渗出带着血丝的唾液,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张医生正皱着眉头紧盯着监护仪,屏幕上的各项数据疯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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