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如同一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猛地劈开刘晓乐混沌不清的意识。
他本能地紧闭双眼,可那刺目的光线依旧穿透薄薄的眼皮,灼烧着他的视网膜,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耳边,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无情地丈量着他的生命;鼻腔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无孔不入,那股冰冷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将他拽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地。
“血压稳定,心率正常。”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右侧传来,语调平稳得近乎冷漠,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属性,“看来镇静剂代谢得差不多了。”
刘晓乐想要抬起手臂遮挡光线,可刚一动,就发现手腕被柔软却坚韧的束缚带牢牢固定在了床栏上。
他艰难地眨动眼睛,努力驱散眼前的重影,视野才逐渐清晰起来。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有着细微的水渍痕迹,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淡绿色的墙壁,给人一种压抑的宁静感;还有悬挂在头顶的输液袋,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落下,如同时间的沙漏。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医院病房。
“刘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女声靠近了些,一张戴着细框眼镜的面孔出现在刘晓乐的视野里。齐耳短发干净利落,白色大褂一尘不染,胸前别着的工作牌上清晰地写着“张雪 主治医师”。
刘晓乐的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干燥的沙子,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张...小雨?”他嘶哑地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期盼。
女医生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言论。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记录一下,病人仍存在角色混淆现象。”随后,她重新看向刘晓乐,声音刻意放慢,像是在和一个懵懂的孩童说话:“我是张雪医生,不是您幻想中的那个‘张小雨’。”
幻想?刘晓乐想要反驳,可一股尖锐的疼痛突然如同闪电般刺入他的太阳穴。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触碰疼痛的地方,却惊觉那里并没有星宿珠的触感,只有一道凸起的疤痕,粗糙不平,像是做过某种手术留下的狰狞印记。
“您经历了严重的心理崩溃。”张医生翻开手中的病历本,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三天前在市中心持械袭击路人,声称要阻止‘月蚀计划’。警方制服您时,您一直在喊林羽萱和星宿珠之类的词。”
刘晓乐拼命地摇头,束缚带在他的挣扎下摩擦着手腕,很快就磨出了红痕:“不,那是真的...王溢香要打开虚宿之门,我们必须——”
“王溢香女士是京城大学的退休天文学教授,”一个男声突然插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畏缩,仿佛害怕触怒什么,“去年就去世了。刘先生,您把她的学术论文《月蚀与古代星象崇拜》中的内容与现实混淆了。”
刘晓乐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站在床尾。他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微卷,神态拘谨,活脱脱一个现实版的王强。
“王...强?”刘晓乐试探性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男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我是实习医生王志强。看来您也把我编入您的妄想系统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笔尖在病历本上快速移动,记录着刘晓乐的“病情”:“继续观察,必要时增加奥氮平剂量。他的被害妄想仍然很牢固。”
他们离开后,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得能听到刘晓乐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他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他靠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寒意。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乌黑的长发散在白色枕头上,侧脸安静得像是雕塑,美得让人窒息。即使看不到正脸,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羽萱。
“羽萱!”他猛地坐起,却被束缚带狠狠拽回床上,金属床栏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一个护士闻声赶来,制服摩擦发出沙沙声。她一边安抚着刘晓乐,一边说道:“别激动,刘先生。那位患者已经昏迷两年了,不会回应您的。”
两年?刘晓乐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昨天还抱着林羽萱在山中逃亡,感受过她急促的呼吸,闻过她发丝间淡淡的草药香气,那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她...为什么昏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护士一边检查他的输液管,一边回答:“车祸。据说当时车上还有她姐姐,当场死亡。可怜啊,才二十出头。”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有人说那不是普通车祸,但谁知道呢...”
姐姐?林月如?刘晓乐的大脑嗡嗡作响,太多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星宿世界”与现实之间那诡异的对应关系,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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