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乐那句石破天惊的 “噪音” ,如同按下了宇宙的静音键。
战场上所有的混乱——跳跃的色彩、跳舞的碎石、抽风的飞船、甚至那几只坚持不懈“嘎嘎”叫的暗物质鸭子——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不是时间的停止,而是某种更根本的、关于“存在表达”的规则被暂时性地 “静默” 了。
他依旧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左眼星云旋转,右眼弦网低语,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窗口被强行嫁接在了同一张人类的面孔上。他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动作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自己的、古老的滞涩感,就像一台刚刚更新了陌生驱动程序的机器人,还在适应新的指令集。
孙老的保温杯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角落,发出最后的“咕噜”声,然后也陷入了死寂。他看着刘晓乐,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年轻研究员了,这更像是一个……披着刘晓乐皮囊的、某种宇宙规则的 “人形终端”?
最高处的初源,星云光晕黯淡,之前那冲天的“渴望”和“焦虑”被一种极致的 “困惑” 与 “审慎” 取代。它“看”着刘晓乐,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刘晓乐右眼中那缓缓振动的规则弦网,以及其深处与 玄牝之门 若隐若现的连接印迹。它被“拒之门外”的体验还新鲜**,那道冰冷的 “权限不足” 通知如同钢印般烙在它的意识核心。它不再敢轻易尝试“强行并网”,但它那庞大的求知欲和“定义本能”又让它无法移开“目光”。
一种微妙的、诡异的平衡形成了。神只因忌惮而沉默,凡人身怀异宝而懵懂。
打破这平衡的,是永远不甘寂寞的凡人野心家。
“信天翁”穿梭机内,摩根那过载的处理器终于冷却下来,电子眼中的数据流重新变得有序,并且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光芒。
“分析结果:目标个体(刘晓乐)与‘玄牝之门’建立了一种低权限但稳定的‘只读连接’!初源因未知原因访问被拒!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摩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电流的杂音,“他现在就像一个拿到了‘临时访客卡’的博物馆保安!虽然不能触碰展品,但他能站在里面!而我们……可以尝试成为他的‘导游’或者……‘劫持者’!”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指令:“启动‘心灵低语’协议!频率调整至与土曜珠能量签名共振!向他灌输合作、奉献、以及……对永恒知识的向往!我们要‘说服’他,主动为我们打开那扇门!”
一股无形无质、却极其精妙的的信息流,如同催眠的耳语,穿透初源设下的无形屏障(这屏障似乎只防御物理和能量攻击,对这种精细的信息渗透反应迟钝),悄然涌向刘晓乐的脑海。信息流中包裹着经过精心设计的逻辑陷阱、情感诱惑以及对宇宙终极奥秘的瑰丽描绘,试图在他的潜意识里种下服从的种子。
几乎同时,“奥丁之眼”的奥托也做出了决断。他看不懂那高深的权限把戏,但他看得懂初源的“吃瘪”和刘晓乐的“异常”。在他的逻辑里,这只有一个解释:星宿珠的力量与那所谓的“玄牝之门”是一体的,都是这个腐朽宇宙自我修复机制的一部分!必须彻底毁灭!
“所有单位!无视那个怪物(初源)!集中所有剩余火力,目标刘晓乐!执行‘终极净化’!把他和他那该死的珠子从这个宇宙里彻底抹除!让混沌重归!”奥托咆哮着,剩下的两架“渡鸦”以及地面残存的“瓦尔基里”队员,将所有还能运作的武器——包括几枚冒着绿烟、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的生物腐蚀导弹——对准了地上的刘晓乐。
然而,无论是摩根的“心灵低语”,还是奥托的“终极净化”,它们发出的“信息”和“攻击意图”,在进入刘晓乐周围一定范围后,都仿佛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不是被防御,不是被抵消,而是……被 “忽略” 了。
就像一个正在全神贯注阅读天书的管理员,根本懒得理会脚下几只蚂蚁的窃窃私语和张牙舞爪。
刘晓乐(或者说他右眼连接的那个“存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他微微偏头,目光(主要是右眼)投向了远处天空中,那片被初源之前“优化”后、又被 玄牝之门 力量“固化”的、如同冰冷几何晶体般的分形空间裂缝。
在他右眼的“弦网视角”中,那片区域非常……“扎眼”。
就像一份完美的规则文本中,被人用极其高明的技术强行插入了一段不属于原本语法、但又自成体系的“注释”或“插件”。这段“插件”本身很稳定,甚至很优美(从初源的角度看),但它与整个宇宙背景弦网的“主流振动模式”格格不入,产生着持续而微弱的 “规则排异反应”。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懵懂的、可能只有“清理桌面”或“整理文件”基础权限的“临时工”,刘晓乐意识底层那个来自 玄牝之门 的“印迹”,本能地对这种“不和谐”产生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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