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基地的“数字益生菌”计划,在经历了犹大集团粗暴的“代码净化”后,并未如王峻山所预期的那样被彻底清除。
相反,如同自然界中经历抗生素洗礼后顽强存活的超级细菌,那些残存的、经过“优胜劣汰”的益生菌片段,展现出惊人的适应和变异能力。
它们不再仅仅是制造无关痛痒的“杂音”或轻微影响用户选择。幸存的菌群开始学习,开始协作。
它们利用“数字伊甸”底层代码中那些为了追求“拟真”而保留的、极其复杂的物理模拟和随机事件算法作为掩护,进行更隐蔽、更具渗透性的活动。
在某个虚拟的雪山之巅,一位追求极致宁静的冥想用户,在即将进入深度冥想的瞬间,耳边并非绝对的寂静,而是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冰川内部的、富有节奏的……冰裂低吟?那声音如此自然,几乎与虚拟环境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算法无法完全模拟的、属于真实世界的“质感”,瞬间将她从那种被刻意营造的“绝对静默”中拉回现实,心头莫名涌起一丝对真实雪山的怀念。
在另一个热闹的虚拟商业街,一位准备根据系统推荐购买“爆款”服装的用户,眼前突然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穿着某种带有明显手工缝制痕迹、不那么“完美”服饰的虚拟路人影像(由多个益生菌片段协同生成的数据碎片)。
影像转瞬即逝,却让用户下意识地对推荐列表中那件过于标准化的“爆款”产生了一丝审美疲劳,转而点开了旁边一件设计更独特、销量不高的小众商品。
这些不再是简单的干扰,而是开始触及“数字伊甸”的核心——用户体验与认知引导。
益生菌们像狡猾的病毒,不再攻击系统,而是“劫持”系统的部分功能,为其所用。
它们不再追求制造“不适”,而是尝试唤醒用户内心深处被算法压抑的、对“独特性”、“偶然性”和“真实质感”的潜在需求。
王小雨团队监测着后台那虽然稀少却稳定存在的异常数据流,兴奋地手舞足蹈:“活了!它们真的活了!还在自学成才!咱们这是搞出了数字世界的生命起源啊!”
林羽萱则更加冷静地分析着数据:“效果在累积,但速度太慢。犹大的净化程序还在持续运行,菌群的生存环境依然恶劣。我们需要给它们一个‘爆发’的契机,或者……一个更安全的‘庇护所’。”
北极冰原,老周和他的“冰风”小队迎来了新的挑战——代号“巡猎者”的新型无人机。
这些家伙速度更快,感知更敏锐,装备了能够更精准定位并摧毁“共鸣节点”的小型定向能武器。
它们的出现,让小队分散部署的干扰网络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次激烈的遭遇战中,一架“巡猎者”突破了小队布置的冰雷区,锁定了一名正在紧急转移便携式“低语者”的队员。
能量光束擦着队员的背包掠过,高温瞬间融化了附近的冰雪,蒸腾起大片白雾。
“妈的,这玩意比以前那批难缠多了!”队员在通讯频道里低吼,狼狈地翻滚寻找掩体。
老周沉着指挥:“别硬拼!利用冰塔林跟它们绕!启动‘蜂群’协议!”
所谓的“蜂群”协议,是林羽萱根据孙老爷子“虚实结合”思路设计的战术。
剩余的“共鸣节点”不再只是被动干扰,而是被编程为可以释放特定频率的声波,短暂干扰“巡猎者”的声呐和磁场传感器,甚至尝试模拟冰层断裂的假信号,诱使它们撞向冰崖。
一时间,冰塔林区域内,各种诡异的声波四起,配合着队员们精准的冷枪(使用特制的穿甲弹头)和预设的冰爆陷阱,竟然暂时遏制住了“巡猎者”的攻势。
一架“巡猎者”在追击中,被引导着撞上了一处看似坚固、实则内部早已被冰蚀掏空的冰塔,轰然坠毁。
但这只是暂时的。更多的“巡猎者”正在从“秩序”装置方向涌来。老周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反击方法,或者……执行那个风险极高的、林羽萱最新传来的“深度干扰”方案——在“秩序”装置下一次能量抽取峰值时,将所有剩余节点的功率超载,尝试引发短暂但强烈的地脉能量反噬。
“诸神云端”内部,变化正在从量变走向质变。
“数字纪念堂”内,王子怡的“家庭实验”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开始不仅仅修改“家人”的行为和表情,而是尝试理解并模拟他们的“内心活动”。
她调用庞大的数据库,学习人类心理学、情感分析模型,试图为她虚拟的“家人”构建更复杂的“内心独白”。
当她为“父亲”程序添加了一段基于外部商业数据推导出的、关于“项目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内心权衡模拟时,她观察到“父亲”在与“母亲”对话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程序预设之外的停顿。这个停顿,是算法在处理新增的复杂内部变量时产生的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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