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的小公寓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她刚换的香薰 —— 拍《云襄传》时总熬夜,医生说薰衣草能助眠。她坐在飘窗上,腿上盖着条米色针织毯,手里翻着张老师手写的演戏心得本,纸页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上面 “哭戏别仰头,让泪砸在道具上更戳人” 的批注旁,她用红笔补了行小字:“沈青瑶哭父亲时,泪砸在旧帕补丁上,观众能看到帕子的湿痕,更显真实”。
桌角放着杯温掉的蜂蜜水,是小夏早上送来的,杯壁贴着张便利贴:“彦姐!LéA 的广告样片下午发你,记得看!” 成彦指尖刚碰到杯壁,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得刺眼,“妈” 两个字在黑底上跳着,像颗突然落下的石子,打破了房间的平静。
她笑着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接听,声音里还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软:“喂,妈,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拿下 LéA 的代言了,就是那个你上次在商场看到的轻奢品牌,以后我能给你买他家的围巾了,你不是说冬天脖子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没有传来平静 “丫头真棒” 的欢喜,只有一阵模糊的电流声,接着是母亲带着点迟疑的声音:“…… 吃饭了吗?中午吃的什么?”
成彦愣了下,手里的心得本从腿上滑下来,她弯腰去捡,指尖碰到桌角压着的调查报告 —— 陆岩昨天刚送来的,封面上 “沈慕辰” 三个字被她用便利贴遮了一半,却还是能看到 “海外沈姓家族” 的字样。她把本子放回腿上,语气里多了点试探:“吃了,小夏陪我吃的番茄牛腩面,你呢?王阿姨没约你去跳广场舞?”
“没…… 没去。” 母亲的声音突然发颤,像被风吹得不稳的纸,“丫头,你老实跟妈说…… 你是不是在查你爸?”
“哗啦” 一声,成彦手里的笔掉在地毯上,黑色的笔帽滚到沙发底下。她僵在飘窗上,针织毯从腿上滑下去一半都没察觉,耳朵里嗡嗡响,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 地撞着胸口:“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
“你别骗我!” 母亲突然拔高声音,电流声里混进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脆响,像是瓷杯砸在了水泥地上,“我昨天碰到你李婶,她说你公司有人去老家问你小时候的事,还问你爸的名字!你是不是在查他?是不是!”
成彦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连手机壳上的纹路都嵌进了掌心。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来的天,路灯的光刚亮起来,在玻璃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心里却像被泼了盆冷水,凉得发疼:“妈,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我都二十七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很过分吗?”
“过分!当然过分!” 母亲的声音突然歇斯底里,像被扯断的弦,尖锐得让人耳朵疼,“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死了十几年了!你查他干什么?你想毁了现在的日子吗?当年要不是他,我们能被你姥姥赶出家门吗?能住了十年的小平房吗?你小时候发烧到 40 度,我抱着你跑医院,连打车的钱都没有,这些你都忘了吗?”
成彦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腿上的调查报告上,晕开了 “沈慕辰” 三个字的边角。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深夜对着一个铁盒子哭,盒子锁得紧紧的,她偷偷看过一次,里面有张泛黄的照片,只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影,母亲发现后,第一次打了她一巴掌,红着眼说 “不准碰这个盒子,不准提你爸”。
“妈,我没忘。”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比刚才更稳,“正因为没忘,我才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当年要走,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陆岩查到他可能叫沈慕辰,还跟一个海外家族有关,妈,你是不是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这个名字?”
“别叫这个名字!不准叫!” 母亲突然尖叫起来,电流声里混着她压抑的哭声,像被捂住嘴的猫,“他不是好人!他的家族都是疯子!当年他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们家的那点老物件!后来他走了,还带走了我妈留下的玉镯,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你查他,只会让他们找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娘俩都活不了!”
成彦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手机差点从掌心滑下去。她想起陆岩说的 “沈氏家族信息隐秘,在海外涉及多个领域,行事低调却有实权”,想起母亲刚才说的 “活不了”,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 母亲的恐惧不是装的,是深入骨髓的,就像小时候她看到母亲藏铁盒子时,眼里那种 “要被抓住” 的慌。
“妈,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们找到我们’?沈慕辰到底做了什么?” 成彦往前坐了点,声音里带着点急切,“你要是不说,我只会更想查,我要知道真相,不管是好是坏。”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有母亲粗重的呼吸声,像跑了很久的人在喘气。过了大概一分钟,母亲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丫头,妈求你了,别查了…… 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你有戏拍,有代言,别毁了自己。那个男人的事,就当是上辈子的债,我们还清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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