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敲打着陆岩办公室的落地窗,玻璃上蒙着层薄雾,像把窗外的霓虹揉成了模糊的光斑。陆岩刚挂掉越洋电话,听筒还没放稳,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桌面 —— 那里沾着点刚写报告时溅上的蓝黑墨水,在米白色桌面上格外显眼。文件堆得像小山,最底下压着本烫金封皮的文件夹,边角被手指摩挲得发毛,封面上没写字,只有个浅浅的 “A” 形压痕,是他特意做的标记,怕被无关人碰。
“陆总,我来了。” 门口传来轻响,成彦收着伞走进来,伞骨上还挂着水珠,滴在脚垫上晕开小圈湿痕。她下意识地把伞往门边靠了靠,双手在驼色大衣口袋里搓了搓 —— 外面雨夹着风,指尖冻得有点发僵。目光扫过办公桌,落在那本烫金文件夹上时,脚步顿了顿,喉结轻轻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怕打扰到刚结束通话的他,只好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口袋里的纸巾,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发慌。
陆岩抬头,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声音带着刚通完长途的沙哑:“坐吧,刚跟纽约的老周挂了电话,他查了三周,总算有点头绪。” 他把文件夹往她面前推了推,手指在封面上敲了敲,节奏有点慢,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老周是我留学时的室友,现在在华尔街做风控,人脉够硬,但这次也碰壁了 —— 沈姓家族在海外的信息,比咱们想的还隐秘,跟裹了层铁皮似的,撬都撬不开。”
成彦坐下时,椅垫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她伸手去拿文件夹,指尖刚碰到烫金封面,就被冰凉的触感激得缩了下 —— 不是因为冷,是期待太久,突然要接触真相,反而有点不敢。陆岩看在眼里,从抽屉里拿出杯热姜茶,是他让助理特意煮的,还加了点红糖:“你胃不好,刚才听小夏说你早上没吃早饭,先喝点暖身子,不急着看报告。”
接过姜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掌心,慢慢压下了点紧张。成彦喝了口,甜辣的味道在喉咙里散开,想起小时候 Alexander 也总在冬天给她煮热饮,用的是带花纹的搪瓷杯,说 “喝了暖,就不怕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突然冒出来,她放下杯子,指尖在文件夹封面上轻轻划着:“陆总,老周…… 查到‘Alexander’了吗?我小时候,他总用这个名字叫我,也这么介绍自己,说不定和这个沈姓家族有关。”
陆岩翻开文件夹的动作顿了顿,从里面拿出张打印的海外公司注册信息,纸有点泛黄,像是从旧档案里扫描出来的,边缘还带着点褶皱。“这是老周查到的第一家关联公司,叫‘慕辰资本’,注册在开曼群岛,股东信息全是加密的,只留了个代理律师的联系方式。” 他手指点着 “代理律师” 那栏,指尖的墨水印刚好盖在律师名字上,“老周找律师聊了两次,第一次对方直接挂电话,第二次给了笔咨询费,才松口说‘客户要求绝对保密,连家族成员的名字都不能提’。”
成彦的目光顺着 “慕辰资本” 的名字往下移,忽然注意到公司成立日期 ——1999 年,刚好是她被送到孤儿院的前一年。心脏猛地跳了下,她伸手去摸脖子上挂着的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个小小的 “A”,还有一行模糊的英文 “For my dearest”,是 Alexander 留下的唯一东西。“陆总,这个‘慕辰’…… 会不会和 Alexander 有关?我记得他当年穿的西装,口袋里总揣着个印着‘M’的钢笔,当时我还问过,他只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陆岩的表情沉了沉,从文件夹里抽出张手写的便签,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中文,像是用左手写的:“老周托人在海外社交圈打听,有个退休的银行家说,沈姓家族里,有个叫‘Alexander’的旁支子弟,二十年前回过一次国,之后就没消息了 —— 但这个消息没实证,老华侨怕惹麻烦,不肯多说。” 他把便签递给成彦,“还有个更关键的,老周在查‘慕辰资本’的资金流向时,发现五年前有笔钱转到了国内,收款方是家注销的文化公司,法人叫‘沈伟明’,但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像是凭空出现又消失的人。”
捏着便签,指节因为用力有点泛白。“沈伟明” 这三个字,成彦从来没听过,但 “沈” 这个姓氏,像根针,扎在她心里这么多年。小时候在孤儿院,她总被其他孩子嘲笑 “没爹没妈”,每次哭的时候,就会摸怀里的怀表,想象 Alexander 说的 “家人” 是什么样子。现在突然有了线索,反而有点不敢相信 —— 她的家人,真的在这个隐秘的海外家族里吗?那为什么要把她送到孤儿院?
“最麻烦的是这个。” 陆岩翻开文件夹的第三页,是张模糊的家族树图谱,打印得有点歪,只有几个名字能看清,最顶端用红笔写着 “沈慕辰”,下面画了个叉,旁边备注着 “1998 年赴英,现居地不明,曾主导奢侈品与文化投资”。“老周说,沈慕辰是沈姓家族的核心成员,当年在海外商界很有名,后来突然隐退,家族产业也开始收缩,连当年的新闻报道都被删除了 —— 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同行,也有人说他在保护什么人,具体的,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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