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的水晶灯暗得像被揉碎的月光,只剩舞台上方三盏聚光灯亮着,暖黄的光柱直直落在颁奖嘉宾手里的信封上 —— 信封是深棕色的皮质,边角烫着金梧桐的立体纹路,嘉宾指尖划过纹路时,能听到轻微的 “沙沙” 声,像片场仓库里的栀子花瓣落在水泥地上。成彦坐在观众席第三排,丝绒座椅的面料蹭过黑色礼服的裙摆,软得像去年拍 “林墨熬夜整理证据” 时裹的旧棉絮,可这次的软却没让她稳下来,反而让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座椅扶手的丝绒,留下浅浅的白印子。
“别抠了,扶手都要被你抠秃了。” 顾怀安的声音轻轻飘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新纸巾,叠得方方正正递过来,手指上还带着刚打印照片的油墨味 —— 早上他特意去打印店,把成彦红毯的照片印了十几张,说 “留着当纪念”。指尖递纸巾时不小心碰到成彦的指节,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连指缝都潮乎乎的,“周老刚才跟我聊,说近五年金梧桐最佳女主的‘黑马率’只有 12%,小成本剧女主获奖的就一位,是三年前的苏老师,她当年演的是个单亲妈妈,也是小成本剧,角色跟林墨特别像 —— 都带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儿,苏老师当时领奖时说‘我把角色的饭当自己的饭吃’,你现在也一样,把林墨的念想当自己的念想了。”
成彦接过纸巾,却没擦手,只是攥在手里揉成了团 —— 这动作像极了拍 “林墨等法院判决” 那场戏,当时她攥着张皱巴巴的传票,也是这样揉来揉去,顾怀安当时还笑她 “林墨攥的是‘等结果’的忐忑,不是揉纸团的火气,轻点揉,别把传票揉烂了”。现在她试着松开手指,却发现指尖还是泛着白,连指甲盖都透着点青,像刚从片场的冷水里捞出来。
舞台上,嘉宾终于拆开了信封,拆信封的动作故意放慢,指尖捏着信纸边缘顿了三秒,会场里的呼吸声好像都停了 —— 连后排的咳嗽声都没了,只剩空调的冷风 “呼呼” 吹着,像片场仓库里的旧风扇在转。成彦的目光死死盯着嘉宾的嘴唇,却没听清前半段话,只觉得耳边嗡嗡响,脑子里一片空白,空白里还掺着林墨的影子:好像林墨就坐在她旁边,也穿着深色的衣服,手里攥着份证据文件,跟她一起等,等一个 “真相”,等一个 “没白等” 的结果。
“…… 获得第 28 届金梧桐奖最佳女主角的是 ——” 嘉宾的声音突然拔高,聚光灯猛地扫过台下,第一圈光落在左边的资深戏骨身上,对方手里的鳄鱼皮手包捏得更紧,却还是扯着嘴角摆手,露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第二圈光扫过中间的流量明星,她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助理赶紧递过一杯水,她喝水时手都在抖,水洒在礼服上,留下个浅印子;最后一圈光稳稳地停在成彦身上,暖得像把整个春天的阳光都裹住了她,“《暗夜行者》,成彦!”
成彦的第一反应是 “听错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顾怀安,对方眼里亮着光,像落了星星,朝她用力点头,嘴唇动着无声地说 “是你,真的是你”;旁边的王阿姨突然抓住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连围裙上的面粉都蹭到了她的礼服上,声音抖得像在哭:“我就知道!早上我煮姜茶时还跟张阿姨说‘成彦今天能拿奖’,张阿姨还说‘别太有信心’,你看,我就说吧!” 小夏在后面拍着她的肩膀,拍得力道特别大,喊得嗓子都哑了:“姐!你赢了!那些流量明星刚才脸都绿了!她们平时红毯摆姿势比演戏认真,现在输了吧!比你差远了!”
直到聚光灯的温度烫到脸颊,成彦才慢慢站起来,脚步有点发飘,像踩在片场的棉花道具上 —— 上次拍 “林墨晕倒” 那场戏,她也是这样飘,当时顾怀安扶着她说 “别怕,我在”。这次刚走两步,礼服裙摆就被座椅勾了一下,差点踩空台阶,顾怀安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指尖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下,说 “稳点,林墨不会慌,她拿证据时比你稳多了”。这句话像颗定心丸,成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舞台,突然就想起拍 “林墨拿到胜诉判决书” 时的感觉 —— 当时也是这样,心跳快得要炸,却要逼着自己稳下来,因为 “结果来了,更要对得起等结果的人”。
走上舞台时,手还在抖,接过奖杯的瞬间,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传上来,才让她确认不是幻觉。奖杯是镀金的,底座刻着 “最佳女主角 成彦《暗夜行者》”,字是凹进去的,她用指尖摸了摸,突然想起顾怀安做的音符书签 —— 桃木的纹理也是这样凹凸不平,都是 “能摸到的踏实”,不是虚的,不是飘的,是真的 “被看见” 了。嘉宾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里的林墨,让很多人想起了自己想守护的人”,这句话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 像林墨那样,再感动也不会在人前掉泪,要把眼泪留给 “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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