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穹顶苔藓滴落的水珠,砸在冰冷岩石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嗒…嗒…”声,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余响。
李牧野仰躺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深渊边缘沉浮。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都牵扯着肋下撕裂般的剧痛和肺部火烧火燎的灼烧感。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甜,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窒息般的恶心。后背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浸泡在冰冷的血水里,传来阵阵麻木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右臂断骨处,那粗暴嵌入血肉的金属支架带来的钝痛似乎已经远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坠入冰窟的……虚无感。失血带来的冰冷如同无形的巨蟒,缠绕着他的躯干,一点点收紧,吞噬着残存的体温和意识。
视野彻底被一层厚重的、不断晃动的血色薄膜覆盖,边缘是不断扩散的、如同劣质油墨晕染开的黑暗。听觉变得遥远而模糊,那清晰的滴水声仿佛隔着万丈深渊传来,只有自己胸腔里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心跳声,还在顽强地、断断续续地敲打着意识的最后壁垒。
嗒…嗒…嗒…
那是他自己的血。从肋下,从后背,从右臂断口……温热的、粘稠的暗红液体,正缓慢而持续地渗出,汇入身下那片早已扩大的、半凝固的暗红沼泽。每一次滴落,都像是生命沙漏中最后几粒沙砾的坠落。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眼球。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脖颈断裂般的剧痛。布满血丝、视野模糊的眼睛,如同蒙尘的镜头,艰难地……聚焦。
视线越过自己残破的身躯,投向石室深处那片相对松软的苔藓碎屑堆。
小七……
女孩蜷缩在那里,侧躺着,身体微微弓起,像一个寻求最后庇护的幼兽。她苍白的脸埋在散乱干枯的发丝里,看不真切。露出的脖颈纤细脆弱,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濒死蝴蝶的翅脉。她的胸膛……看不到任何起伏。只有那乌紫的、微微张开的嘴唇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霜般寒意的白气……极其缓慢地、时断时续地……逸出?那微弱的气息,仿佛随时会被石室中阴冷的空气冻结、掐灭。
她……还活着吗?
李牧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响。他想呼唤她的名字,想确认她的存在,但干裂的嘴唇如同被焊死,只能徒劳地翕动了几下,带起一阵撕裂的痛楚。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空间涟漪……毫无征兆地……以蜷缩的小七为中心……悄然荡开!
涟漪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水波般的……存在感!它扫过冰冷的岩石地面,扫过散落的苔藓碎屑,扫过李牧野浸在血泊中的身体……
李牧野那被剧痛和冰冷麻木的神经猛地一颤!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涟漪掠过他身体的瞬间,他身下那片半凝固的、粘稠的暗红血泊……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
紧接着!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小七身下那片相对松软的苔藓碎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那些原本杂乱堆积的苔藓纤维,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梳理、摊平!形成了一片相对平整、如同天然软垫般的区域!而她蜷缩的身体,也在这股无形力量的托举下,极其轻微地……调整了姿势**!从侧躺变成了更舒展、更不易压迫伤口的平躺!
李牧野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不是错觉!那股空间涟漪……在保护她?!在自动调整她的姿势,让她更舒适?!
这……是她的血脉力量?守门人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他细想!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的摩擦声,猛地从石室墙壁上传来!
李牧野心脏猛地一缩!目光瞬间扫向声音来源!
只见墙壁上那几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痕深处!那些原本因第四滴暗金液体未能滴落而暂时黯淡、蛰伏的暗红血光……骤然……亮起**!如同被浇了汽油的炭火!光芒瞬间变得刺目、狂暴!其搏动的频率急剧加快!如同无数颗被强行加速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如同**血管般的暗红光流……不再仅仅是搏动!它们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群,猛地……从裂痕深处……探出!化作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能量触须!如同亿万条饥饿的嗜血水蛭,疯狂地……扑向石室中央悬浮的……黑色多面体封印**!
目标——那柄深深刺入核心旋涡的军刺!以及……那滴凝固在旋涡边缘的、残缺的暗金色结晶!
它们……在抢夺!在吞噬封印散逸的能量!甚至……试图染指那滴被强行凝固的暗金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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