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粘稠的暗红血珠,从李牧野右臂那裹着厚厚苔藓糊和肮脏布条的伤口边缘,顽强地渗出、凝聚、最终坠落,在冰冷岩石上砸开一朵朵微小而刺目的残花。声音在死寂的石室里清晰得如同丧钟。
“滴答…”
与之交替响起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滴落声。来自石室中央悬浮着的那个诡异多面体核心——那柄深深刺入封印旋涡的军刺根部。一滴接一滴的、纯粹得近乎虚无的暗金色液体,如同活物般从旋涡边缘缓缓渗出、凝聚、滴落。每一滴金液落下,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凝聚着被禁锢了亿万载的怨毒与死寂。那旋涡的流转,也随之极其细微地……滞涩一分。
血滴与金液。生机的流逝与被囚禁的死亡渗透。两种声音交织,如同两颗垂死心脏在凝固时空中的最后搏动。
李牧野的意识在剧痛与冰冷的夹缝中艰难维持着一线清明。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将全部感知提升到极限,捕捉着石室内每一丝细微的异动。
头顶那片幽绿厚重的苔藓穹顶。几处位于正上方的、最厚实幽暗的苔藓团块中心,那细微的、不自然的隆起和深暗色泽……那股冰冷的、如同实质探针般的“注视感”……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散发出来,牢牢锁定着他和小七。那不是植物的感知,更像某种……蛰伏的、充满恶意的感官延伸。
石壁巨大裂痕深处,那些搏动的、如同垂死血管的暗红血光,亮度明显增强。它们不再仅仅是流淌,而是如同被唤醒的**脉络,正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毁灭能量残留,隐隐朝着中央的多面体封印方向……延伸、汇拢。仿佛无数条饥饿的毒蛇,正悄然爬向被囚禁的猎物。
更致命的是……那堆散落在不远处的装甲残骸中,那块扭曲凹陷的金属护甲片上,被污血泥垢覆盖的凹槽深处……那一点极其微弱、如同接触不良的红色光点……再次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黑暗森林中潜伏的狙击手,在瞄准镜后悄然扣动了扳机!
信号!定位信号!它还在工作!它在向外界发送坐标!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牧野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巨大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他和小七拼死挣得的喘息之地,根本不是什么避难所,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一个随时会被追兵精准定位、彻底抹杀的……活靶子!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离开!必须……摧毁那个信号源!
然而,现实冰冷而残酷。
他的身体,如同被彻底打碎后勉强粘连的破旧玩偶。右臂被粗暴固定的断骨处传来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和灼烧感,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神经。肋下和后背的伤口如同无底的黑洞,持续吞噬着他的体温和力量。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附骨之蛆,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呻吟和肌肉撕裂的剧痛。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身边依旧昏迷的小七。女孩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她左腿那道被黑色硬痂覆盖的伤口边缘,暗红与金芒交织的粘稠物质微微鼓起,似乎在……极其缓慢地搏动?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混合着空间扭曲与能量躁动的……非人波动……正从她体内……极其不稳定地散发出来!如同沉睡的火山深处,岩浆正在不安地涌动!
是“门”的反噬?还是她体内守门人血脉在濒死状态下被彻底激活、失控?
无论是什么,都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她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前有未知的窥视者,后有即将追来的猎犬,身边是濒死的同伴和失控的能量源……而他,几乎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唔……”
就在这时,趴伏在地的小七,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梦魇中挣扎的呜咽!她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那张苍白的小脸痛苦地扭曲起来,仿佛正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巨大折磨!
随着她的抽搐,那股从她体内散发出的、空间扭曲般的躁动波动……骤然增强!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瞬间扩散!
嗡——!!!
几乎在波动增强的同一瞬间!
石室穹顶上,那几处散发着冰冷注视感的幽暗苔藓隆起……猛地……蠕动起来!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扰!原本只是细微的隆起骤然膨胀、扭曲!中心位置猛地裂开几道细微的缝隙!缝隙深处……两点猩红、毫无生气的光点……骤然亮起!如同深渊中睁开的……恶魔之眼!
“嘶嘶嘶……”
一阵极其细微、却带着粘稠恶意的、如同无数细足在湿滑苔藓上高速摩擦的声响……猛地从头顶传来!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灌入李牧野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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