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孝道,他无法与贾母撕破脸,但要回名帖,却非难事。
故而,他先发制人。
老太太不是把我的名帖交给王夫人了吗?那我就逼着你亲自去讨回来。
这两年在外应酬,确实有人提过这事,但他从未当回事。
直到发现名帖落在王夫人手里,他才恍然大悟。
想通之后,他更加恼怒。既然一两年前就有人议论,说明名帖早被王夫人攥在手中多年。
这些年,她究竟用它干了什么?
若真做了什么违法勾当,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回名帖,再去官府备案,把责任全推到老二头上,否则东窗事发,后悔都来不及。
他一进屋便开门见山,向老太太挑明利害。
更要让她明白,名帖留在王夫人手中,只会毁了贾家两房的名声。
现在就看老太太更在乎名帖,还是贾家的脸面了。
贾母还未开口,贾宝玉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大伯,您别胡说!”
“荣国府本就是您的,既然名帖在我母亲那儿,让她还您便是。”
“若荣国府容不下我们二房,我们搬走就是。离了这儿,我贾宝玉照样活得痛快!”
话音未落,贾宝玉已冲进屋,扑进贾母怀里,泪眼汪汪道:
“祖母,我不想待在这儿了……荣国府不是我的家,是大老爷的家。我要回自己家,咱们今天就搬走吧!”
“胡闹!”
贾母厉声呵斥,见宝玉吓得一颤,又连忙搂住他安抚:
“祖母不是冲你发火。宝玉乖,别听你大伯瞎说。只要祖母还活着,荣国府就是你的家!”
她狠狠瞪向贾赦:
“混账东西!瞧你把宝玉吓成什么样?不过借你弟媳用几天名帖,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想要名帖,自己找老二要去!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贾赦撇撇嘴,不再争辩。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拿回名帖就行。至于贾宝玉嚷嚷的“谁家谁家”,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正如老太太所言,只要她在一日,荣国府就轮不到自己做主。想赶走二房?痴心妄想。
贾赦刚走,贾宝玉又闹腾起来,坚称这里不是他家。贾母好一番哄劝,终于让他破涕为笑,允诺他在府里想怎样便怎样。
贾宝玉装模作样折腾半天,把责任全推给老太太后,突然得意洋洋道:
“我就说颜二哥胡扯!荣国府怎么不是我家?祖母都说了,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他贾颜懂什么?我这就去告诉林妹妹,让她也清楚这府里到底谁做主!”
贾宝玉刚要起身,贾母猛然醒悟——
“等等!你方才那些话……是颜哥儿教你的?”
“对啊。”贾宝玉眨眨眼,一脸天真。
“放肆!鸳鸯,还不快进来!”
守在门外的鸳鸯慌忙快步走入,只听贾母吩咐道:
“立刻去梨香院找林姑娘,把贾颜那小子给我叫来,就说老太君有要事相询。”
前往荣庆堂的路上,贾颜心中暗自盘算。
老太太得知自己算计宝玉之事,想必早已怒火中烧。但念在血脉相连,若无正当理由,谅她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为替宝玉出气,老太太多半会提出些刁难的建议——这正是他所期待的。若能将这些恶意建议转化为机遇...
然而踏入荣庆堂后,现实却令他大失所望。
贾母确实存心教训,可传唤令刚出口便已后悔。贾颜先前所言句句在理,若再纠缠反倒显得自己理亏。眼下只能暂且隐忍,日后再为宝玉讨回公道。
既已唤来,总得设法替宝玉出口恶气。
颜哥儿来了?贾母换上慈祥面容,唤你来不过是想问问近况。
老祖宗但问无妨,孙儿定当知无不言。
这番恭敬态度让老太太挑不出半点错处。
贾母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道:听闻你前些时日沉迷 ,身为贾家子弟,这等恶习实在要不得。
老祖宗教诲得是。贾颜郑重行礼,自母亲训诫后,孙儿早已戒绝此道。
贾母闻言一怔,未料他竟如此顺从。
此话当真?自你母亲告诫后,再未涉足 ?
确是如此。既蒙母亲训示,孙儿岂敢阳奉阴违?
好好好,还是颜哥儿懂事。 确非良习。
原想借 之事发作,谁知王夫人早已严令禁止,且他确实遵命。若再以此为由责难,反倒显得刻意寻衅。
只得另寻由头。
戒赌是好事。不过听说你母亲为防你 ,还赠予一间铺面?我贾府子弟经商,终究有失体统。
回老祖宗,母亲确实赠予一间文房铺子。本欲亲自经营,后经珍大哥提点,说贾家子弟抛头露面有损门楣。
如今铺面已交由他人打理。请老祖宗放心,孙儿断不会做出有辱门楣之事。
贾母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话。
贾颜踏入屋内前,特意向宝玉打探过这个不受重视的族弟。从宝玉口中得知,这小子不仅涉足商贾之事,还替人打理产业,更兼习武强身。贾颜本打算借此训诫一番,未料对方竟如此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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