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比我预想中窄——仅容一人侧身,石壁黏腻,像裹了层熬化的糖胶,踩上去“咕叽”作响,还带拉丝。
我屏住呼吸,还是挡不住那股腥甜味往脑仁里钻,活像进了谁刚掏空的水果罐头,只是罐头里腌的不是黄桃,是脸。
钥匙悬在指前,灰光一闪,“咔哒”撬开最后一道石缝。
门洞豁然洞开,里头却黑得连灰光都被吞,只剩耳后桃花印烫得发疼——旧羽的欢迎横幅,一如既往的血淋淋。
风魄化作少年体,紧贴我背后,声音压得极低:“主人,里面……有好多心跳。”
“别怕,”我把斩风横到胸前,“等会儿让它们不跳就行了。”
话音未落,黑暗里忽然亮起一盏盏幽绿灯泡——不,是眼睛。
每一只都竖成针尖,瞳仁里映着同一张脸:我的,却缺了左眼,血痂未干。
“脸……给……我……”
重叠的婴儿声从四面挤压过来,震得石壁簌簌掉粉。
我咧嘴,灰雷顺着剑脊炸成电网:“排队,一个个来。”
轰——
雷光劈出去,黑暗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正中景象:
石室穹顶倒悬着一颗巨大心脏,通体漆黑,表面缠满断剑,剑柄系着细碎红线,线尾全连在石壁暗龛里——每一只暗龛,都躺着一名黑衣人,耳后桃花印灼灼,胸口……没有心跳。
他们正被那颗“母心”供养,或者说,操控。
而我闻到的腥甜味,就是母心滴落的血,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出细小沟壑,组成一幅阵图——
魔蛊转生阵。
旧羽的手笔,却掺了魔族血。
真会省钱,一套阵法两用,剥脸顺带种蛊,外包都没他们抠。
我当机立断,指尖雷衣缠绕,一剑斩向母心!
灰雷尚未靠近,暗龛里忽然坐起三道黑影,瞳仁绿得发亮,齐刷刷拔剑——
“铮!”
剑意冰冷,却不是冲我,而是……护那颗心。
风魄低骂:“暗子!天璇内部有人被换皮!”
我眯眼,借雷光看清三人腰间玉牌——
外门长老、戒律执事、掌灯弟子,清一色天璇中层。
旧羽够狠,把钉子直接敲在宗门大动脉上。
“速战,速决。”
我左手掐诀,灰光化作漩涡,强行把母心血线一根根扯断,每断一根,暗龛里便有人吐血,血色黑中带金,是魔蛊被反噬。
三名暗子却趁机成阵,剑尖对准我眉心,齐声低喝——
“魔剑·三才!”
黑、绿、血三色剑意绞成一股,瞬息而至。
我横剑硬挡,“铛”一声巨响,虎口直接崩裂,斩风被压得弯成月牙。
雷衣炸开,才勉强把剑意卸向两侧,石壁被削出两道深沟,碎石飞溅,割得我脸颊生疼。
“有点东西。”我吐掉嘴里血沫,脚尖挑起一块碎石,踢向左侧暗子,借他闪避空隙,身形诡谲一侧,斩风反手挑向母心红线最密集处——
“混沌·引!”
漩涡暴起,红线“嘣嘣”寸断,母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表面裂开一道白痕,渗出漆黑血雨。
三名暗子同时抱头惨嚎,剑意溃散,我趁机雷光连闪——
“噗!噗!噗!”
剑尖点眉心,雷纹入脑,魔蛊瞬间焦黑,三人软倒,面容以肉眼可见速度干瘪,像被抽干水分的果皮。
还未来得及喘息,母心裂缝猛地扩大,竟露出内里……第二把钥匙。
与洗礼后得到的那把,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漆黑,像被墨汁浸透。
我两指夹出,钥匙背面果然也刻着字,却不再是血字,而是——
魔纹。
翻译成人话:
“子时末,天璇掌门寝殿,开第二道舱门。”
落款:风&魔。
风魄倒吸一口凉气:“主人,他们要对掌门下手!”
我握紧双钥匙,心脏砰砰直跳——
旧羽剥脸,魔族偷心,两厢合作,目标直指天璇最高位。
一旦掌门被换皮,整个宗门就成了他们后院菜园子。
“走!”
我当机立断,一剑劈碎石室穹顶,借崩塌混乱,顺着来路飞掠而出。
身后母心轰然炸碎,黑血如雨,被雷衣蒸成漫天腥雾。
……
掌门寝殿,灯火通明。
我翻墙而入,值夜弟子却不见踪影,空气里浮着淡淡甜腥——
画皮香。
顾不得礼仪,我一脚踹开内室门——
掌门盘膝坐榻,面色苍白,眉心一道黑线时隐时现,似在运功逼蛊。
榻前,跪着一道熟悉身影:沈怀秋。
大师兄双手奉茶,指尖却暗红,茶面浮着细碎桃花瓣。
听见动静,他回首,温润笑意不再,眼底一片空洞——
耳后,桃花印滴血。
“小八,来得正好。”
他声音平板,却带着重叠回音,像无数张脸同时开口:
“借你脸,换掌门,天璇从此姓旧羽。”
我叹了口气,斩风斜指地面:“师兄,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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