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龙小云,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这个不好笑。”
石青松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又哑又涩,每一个字都带着怒火的火星子。
“这个陈榕破坏演习现场,把军火库炸得像个马蜂窝!我亲眼看到的,铁皮门都炸飞了,落在五十米外的跑道上,砸出个大坑!还把指挥部的车开进河里,车窗玻璃全碎了,座椅泡在水里,真皮都泡胀了!那天水流要是再急点,我们整个指挥部的人都得喂鱼!你忘了吗?”
石青松猛地转身,指着身后的警卫团士兵,声音陡然拔高,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你看看这些人!”
七八个警卫员站在原地,胳膊上的伤口渗着血,军装上沾着泥和草屑,有的袖口被撕开了,露出里面红肿的胳膊。
石青松特意不让医务人员给他们包扎,就让这些伤晾着,像挂着的“罪证”。
有个警卫员的手腕被石头砸得青肿,手垂在身侧,动一下就龇牙咧嘴;另一个的额头被枪托蹭破了皮,血顺着眉骨往下淌,在脸颊上画出两道红痕。
不远处,两个士兵还躺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显然是昏迷不醒,嘴角还挂着白沫。
参谋长刘华被两个小兵扶着,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能用一只眼视物,嘴角残留着血迹,说话都漏风,却还在断断续续地嚷嚷:“石……石旅长……这小子……太嚣张了……得……得关他禁闭……”
石青松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胆大妄为,肆意行凶,动手打人——现在倒好,总务的人还亲自来谈补偿?这是打人还能被招安了?”
他指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颊,“你看我这脸!被一个八岁的毛孩子扇耳光!传出去,我石青松还有脸在西南军区待着?上面的首长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我们这些被打的,倒成了错的?”
龙小云抿着嘴,嘴唇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
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龙小云不想多说,只是摆了摆手,“石旅长,上面的意思就是这样,我也管不了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冰凉的甜味稍微压下了喉咙的干涩,也压下了那句“其实我爷爷也气坏了”。
石青松却不肯罢休,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股执拗:“那你爷爷的意思呢?龙帅也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他可是你亲爷爷!还有,那两个二等功,那个小破孩不是一直说战狼的军功有问题吗?他说战狼虚报战功,军功是他的,现在龙帅也认了?”
龙小云摇了摇头,薄荷糖在嘴里化出淡淡的凉,眼神飘向远处的运输机:“军功的事情,一旦发下来,就没有撤销的说法。战狼那次演习,陈榕确实出了点力,只不过中间有点误会,才闹成这样。”
“其实,说起来,这个陈榕确实问题很大,他下手太狠了,您看刘参谋长的脸,怕是得肿三天……”
龙小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陈榕,看到那孩子的小耳朵动了一下,像只警惕的小兽,原本插在裤兜里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龙小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不能让这个小破孩听见。
龙小云太清楚这个陈榕的脾气了。
一点就炸,前一秒还能跟你好好说话,下一秒可能就抄起石头打人,或者给你一个**兜。
之前冷锋他们就领教过了。
龙小云赶紧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石青松的耳朵说:“石旅长,您放心,军功不会撤销,不过上面说会给另外的补偿。你们被打的……哎,我也被打了,老黑那巴掌把我牙扇掉,现在说话还漏风呢。算了,我爷爷都说不计较了,说‘跟个孩子置气,掉价’。”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的地平线,夕阳把云层染成了血红色,像极了战场上的硝烟。
龙小云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神秘的意味。
“我听说……好像康团出动了一个‘镇国之柱’,就在统帅府门口闹呢。那玩意儿您知道吧?不是一般的勋章,是用命换的,据说当年只有在战场上,立过特级功勋的人才有。这事儿闹大了不好,对谁都没好处——统帅府门口堵着个‘镇国之柱’,传出去,军部的脸都得丢尽。”
“什么?‘镇国之柱’?”
石青松像被雷劈了似的,眼睛瞬间瞪圆,瞳孔里满是错愕,声音都变了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的假的?康雷怎么会有这东西?那不是只有立过特级功勋的人才有的吗?我从军几十年,只在军史馆见过一次照片!还是黑白的!放在防弹玻璃柜里,旁边写着‘国宝级功勋信物’!”
他往前踏了半步,军鞋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康雷那老小子?他当年就是个侦察连长,虽说立过几次功,可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功勋啊!这‘镇国之柱’,据说得是能‘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人才配得上——他康雷有这本事?我记得他当年带侦察排执行任务,还差点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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