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剧痛在双儿和苏荃的精心处理下暂时得到了控制,韦小葆服下了营地带来的镇痛消炎草药,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洪安通伏诛仅仅是第一步,如何接收、整顿这个盘踞海外数十年、成员复杂、积弊深重的神龙教,才是真正考验他能力的开始。
他没有选择在舒适的殿宇中养伤,而是让多隆搬来一张桌椅,就设在广场边缘视野开阔处。苏荃默契地担当起了临时副手的角色,而无根道人、许雪亭等新降的高层,则肃立一旁,听候调遣。
“多隆,清点我们的人员伤亡,优先救治伤员,阵亡者登记造册,厚加抚恤。”
“是,兄弟!”多隆领命,立刻带着几名侍卫去办。
韦小葆的目光转向无根道人和许雪亭:“白龙使,青龙使。”
“属下在!”两人连忙躬身。
“立刻统计岛上所有现存人员,按原隶属、职务、是否参与抵抗、有无劣迹等情况,进行分类造册。愿意接受整编、遵守新规者,登记在册;冥顽不灵、或身负血债者,单独列出,暂由你们的人看管,等候发落。”
“遵命!”无根道人擅长文书管理,许雪亭则对教中人员熟悉,此事交给他们正合适。
“苏夫人,”韦小葆又看向苏荃,“劳烦你带人,清查神龙教所有库藏,包括金银、粮草、兵器、药材、以及……洪安通密室和‘龙元洞’中可能存在的文书、账册、密函等物。一律登记封存,任何人不得擅动。”
“妾身明白。”苏荃点头,她掌管内务多年,对此轻车熟路。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神龙教这个刚刚瘫痪的庞大躯体的各个关键节点。没有咆哮,没有威胁,只有冷静到极致的理性分配和基于信息的决策。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不知这位新主手段如何的无根道人等人,心中稍安,同时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位韦爵爷,似乎比洪安通更难糊弄。
命令下达后,韦小葆强忍着眩晕和疼痛,开始亲自巡视广场,处理一些突发状况。
他走到那些投降的底层教众面前,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惶恐。韦小葆没有许诺什么荣华富贵,只是用平静而清晰的语气告知他们:“洪安通已死,神龙教已成为过去。你们大多是被裹挟或为生计所迫。接下来,会有人对你们进行甄别。无劣迹者,可选择领取路费返乡,或留在岛上,服从新的管理,参与垦殖、捕鱼、修缮等劳作,以工代赈,获取生计。作奸犯科者,依律惩处。”
他的话语没有煽动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实在。恐慌的教众渐渐安静下来,至少,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和一条清晰的路径。
在巡视到一处偏殿时,韦小葆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啜泣和挣扎声。他示意守卫打开殿门,只见殿内角落里,蜷缩着两名衣衫略显凌乱、却难掩秀丽姿容的年轻女子。她们手脚被牛筋绳索捆绑着,嘴上塞着布团,正惊恐地看着进来的陌生人。
其中一名年纪稍小,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和倔强,韦小葆看着竟有几分眼熟。稍一思索,便想了起来——竟是当年在京城有过数面之缘的沐王府小郡主,沐剑屏!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捆绑着?
另一名女子年纪稍长,十七八岁模样,容貌清丽,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坚韧,此刻虽处境狼狈,却仍努力维持着镇定,将沐剑屏护在身后。韦小葆并不认识她。
“给她们松绑。”韦小葆吩咐道。
守卫上前解开了绳索,取出了布团。沐剑屏猛地咳嗽了几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警惕地看着韦小葆,待看清他的面容后,也是一愣,迟疑道:“你……你是那个……韦……”
“韦小葆。”韦小葆接口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沐郡主,你怎么会在此地?这位是?”
沐剑屏见是“熟人”,上次京城一路逃生,暗生情愫的韦小宝,带着哭腔道:“我和师姐方怡奉师父之命外出办事,不慎被神龙教的人掳来……他们……他们想把我们献给洪安通那个老妖怪!幸好你们打进来了……”她说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拉住了身旁女子的衣袖,“师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京里的韦小宝……哦不,韦小葆。”
那名叫方怡的女子,闻言仔细打量了韦小葆一番,见他虽然受伤脸色不佳,但气度沉静,眼神清明,与传闻中以及她想象中的韦小宝似乎颇有不同。她敛衽一礼,声音清柔却不失礼节:“沐王府方怡,多谢韦爵爷搭救之恩。”她心思细腻,从沐剑片的话语和眼前局势,已猜出韦小葆身份不凡,且似乎主导了攻破神龙教之事。
韦小葆点了点头:“原来是方姑娘。二位受惊了。洪安通已死,神龙教也已覆灭,二位暂且安全。可先在此殿休息,我会派人送来饮食衣物,待局势稳定,再安排船只送二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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