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第118章 冰雪来的预警

葛尔丹的焦躁如同草原上低垂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大营上空，却也催生着隐秘的行动。尽管他试图掩饰其意图，但一支军队大规模的战略转向，如同巨石投入静湖，总会激起难以完全掩盖的涟漪。这些涟漪，并未逃过韦小葆精心编织的那张“无形罗网”。

时值深冬，朔风如刀，戈壁滩上覆了一层薄雪，天地间一片肃杀。位于清军防线最前沿、靠近北部冰河区域的一座观察哨内，两名光学侦察连的士兵，正轮番通过高倍望远镜，警惕地注视着远方葛尔丹大营方向以及那条如银色丝带般蜿蜒的冰河。呵出的白气在冰冷的镜片上瞬间凝霜，又迅速被细心擦去。

“王哥，你看那边，”年轻些的士兵李栓子突然压低声音，指向镜筒内的一处，“葛尔丹大营侧后方，那片矮树林旁边，是不是多了不少新的毡帐？而且……好像没什么炊烟？”

被称作王哥的老兵王锐，是侦察连里经验最丰富的观察手之一。他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仔细审视。确实，在主营寨的侧翼，临近冰河上游方向，一片原本空旷的背风坡地，不知何时扎起了数百顶颜色较深、形制也更简陋的毡帐。与主营区人马喧嚣、炊烟袅袅的景象不同，这片新营区显得异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员大规模走动，只有零星几个身影在搬运东西，行动也显得有些鬼祟。

“记下来，”王锐语气沉稳，“方位：主营东北偏北，距冰河约五里。新增不明营地，毡帐约三百顶，观测到人员活动稀疏，炊烟迹象微弱。怀疑非正常驻军营地。”

李栓子迅速在硬皮观测日志上按照标准格式记录，并附上了一张简略的方位草图。

这还只是第一个异常信号。

随后几天，类似的零星报告，从不同位置的观察哨和外围侦察小队，通过加密文书或特定颜色的信号弹，陆续汇入肃州大营的参谋部。

一份来自上游区域侦察小队的加密文书被破译后显示：“发现小股敌军（约百骑），频繁沿冰河岸勘察，多次试探冰面，似在测量冰层厚度与承载力。遇我哨骑即迅速撤离，行为可疑。”

另一份来自侧翼棱堡的旗语接力讯息称：“夜间观测到对岸有零星火光沿冰河移动，疑似敌小队夜行，目的不明。”

还有前沿哨所报告：“捕获敌军落单哨骑一名，经审讯（韦小葆甚至设计了标准审讯流程和问题清单），其含糊提及各部正在挑选‘耐寒善泳’者，但拒绝说明用途。”

所有这些信息，被参谋部的文书官们标注在巨大的沙盘上，并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将相关事件连接起来。起初，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看似并无直接关联。但当负责情报分析的参军将目光聚焦在沙盘上那条醒目的冰河，以及所有异常活动似乎都隐隐指向它时，一个模糊但危险的轮廓开始浮现。

“大帅，”张玉麟拿着汇总的情报摘要，神色凝重地找到韦小葆，“各部观察哨及侦察连均报，葛尔丹近期活动异常。其兵马似有向冰河上游集结的迹象，且多次试探冰面。结合严冬已至，冰层渐厚……末将怀疑，葛尔丹是否欲效仿古人，借冰河之固，绕行至我军侧翼，甚至直插后方？”

韦小葆站在沙盘前，目光深邃。他伸出手指，沿着冰河的走向缓缓移动，脑海中飞速运转着。葛尔丹在正面战场连连受挫，焦躁求变是必然。选择冰河作为突破口，充分利用天时地利，这符合一个困境中统帅的思维逻辑。冰面一旦足够坚固，确实可以成为骑兵通行的坦途，绕过坚固的棱堡防线，直击相对薄弱的侧翼或后勤节点。

“可能性极高。”韦小葆最终开口，语气冷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葛尔丹正面攻坚无望，唯有行险。冰河，是他目前能看到的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路径。”他顿了顿，看向张玉麟，“我们的‘眼睛’，这次立功了。”

他立刻下达指令：

“命令：光学侦察连加大对该区域，尤其是冰河上游两岸及葛尔丹新营地的监视力度，增加观测频次，记录所有异常人员、物资调动。”

“命令：派遣精锐侦察小队，携带工具，秘密接近冰河，实地勘测重点区域的冰层实际情况，获取一手数据。”

“命令：参谋部立即进行兵棋推演，模拟敌军若从冰河不同地段突入，可能攻击的我方要害目标，以及我军的应对预案。”

“命令：侧翼各堡垒、巡逻队提高警戒等级，做好应对突袭的准备。”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地传达下去，整个清军体系如同精密的仪器，针对新的威胁开始了有针对性的运转。韦小葆则再次将目光投向沙盘上那条冰冷的银色丝带。

“葛尔丹想把天险变成通途……”他低声自语，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并非轻视，而是一种遇到值得计算的难题时的专注，“想法不错。可惜，他算漏了一点。”

“算漏了什么？”张玉麟下意识地问道。

韦小葆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理性而冰冷的光芒：“他算漏了，冰，不仅仅是路。在懂得利用它的人手里，它也可以是……坟场。”

“冰雪来的预警”，如同一记警钟，在清军高层敲响。它意味着葛尔丹并未放弃，反而在策划一场更大、更危险的赌博。但这一次，掌握着更先进侦察手段和科学思维能力的韦小葆，已然洞察先机。战争的主动权，依旧牢牢握在他的手中。接下来，将不再是简单的防御或遭遇，而是一场基于精准预测和物理计算的、请君入瓮的致命演出。科学的意志，即将在这片冰封的河面上，书写下最冷酷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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