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寒的指尖触碰到TE选项的刹那,掌心的破劫剑胚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声。
那不是之前的龙吟,倒像是被剜去心肝的哀鸣。
他的瞳孔骤然缩小,看见剑身上的轮回之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原本流转的星轨纹路碎成金色的沙粒,顺着指缝簌簌往下落。
有滚烫的东西顺着掌心渗出来,是剑胚崩裂时震碎的剑骨——那是他用百次吞噬、千年温养才凝练出的本命剑骨。
“疼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呢喃。
其实疼,疼得像是有人握着烧红的铁钎在骨髓里搅,但更疼的是识海中突然翻涌的记忆。
每一块剑胚碎片钻入皮肤时,都带着某位剑主的记忆:有持剑斩妖时溅在剑脊的血,有与道侣分别时刻在剑柄的痕,有临终前用最后一口血画下的轮回咒。
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漫过他的灵台,在识海深处铺成一条由光与影编织的路。
“原来……每一代剑主都曾站在这里。”苏寒闭上眼睛,任由记忆的浪潮推着他往前走。
第一世,他是市井里卖糖葫芦的穷小子,她是被山贼掳走的千金。
他举着从菜摊顺来的菜刀冲上山寨,刀砍在山贼的刀刃上断成两截,血溅在她裙角时,他听见她说:“下次,换把好剑。”
第三世,他是守边关的小卒,她是微服出巡的公主。
他用捡来的断剑替她挡下刺客的弩箭,箭头穿透他左肩时,她捧着他的脸说:“下次,别用命换。”
第七世,他是云游的剑修,她是被天道诅咒的妖女。
他的剑刺进她心口那刻,她笑出了血:“原来这一世,是你杀我。”
直到这一世——他成了沧澜宗的杂役,她成了太初圣庭的天女。
他在杂役房外听见被遗弃的婴孩啼哭时,她正站在金殿上承受天道反噬;他第一次用命纹识破天道谎言时,她正用灭世心窍替他分担痛觉;他握着破劫剑胚说“这次换我护你”时,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剑骨,说:“傻吗?我们本就是一体。”
“原来百世轮回,我们早就是彼此的剑。”苏寒站在记忆路的尽头,眼前浮现出识海深处那团幽蓝的光。
那是姬九黎的命纹残影,正像一片将落的星子,缓缓朝他飘来。
“阿寒。”她的声音比现世轻,像一片落在心尖上的雪,“你看,我们的记忆天平从来都不公平。我总说要你忘了我,可你每记起一分,我便要忘十分。”
光团凑近时,苏寒看清了那是无数细小的命纹碎片,每一片都刻着“姬九黎”三个字的不同写法——有她幼年学字时歪歪扭扭的,有她持剑刻在崖壁上的,有她濒死时用血写在他掌心的。
“若注定无法共度一生,”她的光团开始散碎,却又固执地朝他涌来,“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
苏寒想躲,可识海的规则在此刻失效了。
那些命纹碎片钻进他的命纹里,像溪流汇入大海,创世圣体的灼热与灭世心窍的冷意突然交融,在他心口炸开一朵黑白相间的花。
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脆响,皮肤下的命纹连成星河,连呼吸都带上了两人交叠的频率。
“这是……无我之体?”他哑声问,喉间尝到血的甜腥。
回应他的是识海深处突然翻涌的暗潮。
天道残魂的嘶吼穿透层层记忆,像无数根钢针刺进他的太阳穴:“尔等蝼蚁,也配斩断轮回?”
苏寒睁开眼睛。
现世的山峦在裂隙外摇晃,姬九黎的身影正穿过崩塌的幻境朝他跑来,发间的星辰簪子碎了半支,额角有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突然笑了,张开双臂迎向那道黑色的攻击——那是天道最后的反扑,裹着万载轮回的因果,足以将他的魂魄碾成齑粉。
“来啊。”他低喝,命纹燃烧的光比太阳还亮,“我要这因果,由我一人担。”
混沌之力从他每一个毛孔里喷薄而出,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攻击都吞进了体内。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在断裂,骨骼在融化,连识海中的记忆路都开始崩解。
但奇怪的是,他不疼了——或者说,疼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覆盖了:那是终于要结束所有轮回的轻松,是终于能让她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的释然。
“引爆混沌核心。”他在心里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天地在这一刻翻覆。
苏寒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崩解,命纹如星河般洒向虚空,每一粒光尘都带着他的记忆、他的力量、他对她的最后一丝眷恋。
时间在停滞,轮回在断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模糊,却清晰地捕捉到那声穿越虚空的呼唤:“愿你……不再是我。”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姬九黎站在破碎的幻境边缘,手中的御星辰剑正在发光。
她的嘴型分明在说“快走”,可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走了。
世界归于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有一缕光开始旋转。
那是苏寒最后一缕命纹,像一粒被遗落的星子,在绝对的虚空中缓缓凝聚。
它先是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接着是眉眼,是发梢,是衣摆——
仿佛在等待下一次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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