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在符文平台的刹那,苏寒的靴底便传来灼痛——那些刻在青金石上的古符文正泛着暗红,像被鲜血浸透的活物。
他松开姬九黎的手腕,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冷意,抬眼时正撞进那具遮天蔽日的身躯里。
"这就是......"姬九黎的声音卡在喉间。
她的御星辰剑自动浮起,剑身流转的星辉在接触到那具光链组成的躯体时,竟像被抽干了力量般黯淡下去。
女帝的眉峰微蹙,素白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目光却死死黏在那团混沌气息的珠子上——那是她曾亲手击碎的系统之心,此刻正安静地悬浮在宿主胸口,与下方跳动的心脏形成某种诡异的共鸣。
林无涯的骨剑"嗡"地轻鸣。
剑灵的半张脸隐在黑雾里,魂晶在他掌心烧出焦痕,却仍固执地盯着宿主面部那团模糊的光影:"轮廓像个人类。"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但比所有活过的人都大。"
宿主胸口的心脏突然收缩。
那是怎样的跳动?
每一下都震得紫色星海翻涌,苏寒的耳膜刺痛,仿佛有巨锤在颅腔里敲打。
他左手背的荒古天命纹骤然亮起,金色纹路顺着手臂爬向脖颈,眼底泛起金芒——这是圣体在自发解析本源的征兆。"疼。"他咬着牙低笑,喉咙里溢出血腥味,"但我能看见......这些光链是用因果线编织的。
每一道都拴着一个被系统标记过的命数。"
"你们......终究来了。"
低语像冰锥刺穿脑仁。
苏寒踉跄半步,扶住身侧的符文柱,指甲在石面上抠出深痕。
那声音太熟悉了,像极了他在系统空间里听过的提示音,却又多了几分人类的温度,疲惫得像是跋涉了千万年的旅人。
姬九黎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银簪上的星坠剧烈震颤:"是系统核心的意识残留?"话音未落,她的指尖渗出鲜血——那些残留在她识海深处的系统代码,此刻正随着这声低语疯狂翻涌,"它在......回忆?"
"我不是敌人。"那声音继续说着,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只是一个失败的创造者。"
苏寒的金瞳突然收缩。
他想起第一次觉醒荒古圣体时,脑海里闪过的碎片:漫天血雨中,一道身影持剑斩向混沌,而在那身影背后,有个模糊的存在正跪地捧着装着星辰的琉璃盏。"创造者?"他哑声重复,天命纹的灼烧感突然转移到心口,"你创造了系统?"
"是。"宿主心脏的跳动频率突然与苏寒的脉搏同步,"我想为这方世界立一个不会崩塌的秩序,却忘了......"
"忘了秩序本身会成为最锋利的枷锁。"姬九黎接口道。
她的发梢不知何时染了几缕银白,那是强行压制系统代码反噬的代价。
女帝向前踏出一步,御星辰剑重新焕发光辉,"所以你让系统自我崩溃?
所以你把我们引到这里?"
宿主没有回答。
变故发生在呼吸之间。
宿主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苏寒不得不抬手遮眼。
等视线恢复时,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挡在三人面前——那是个穿着古旧道袍的老者,眉眼与苏寒有七分相似,额间却刻着与系统核心同款的混沌纹路。
"你们不能靠近!"老者的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一旦接触本源,系统将彻底崩溃,整个鸿蒙纪元也将随之湮灭!"
林无涯的骨剑瞬间出鞘。
黑雾顺着剑刃翻涌,在他身周凝成鬼面:"那就让它湮灭。"剑灵的魂晶在眼眶里剧烈跳动,"你知道这破系统害死了多少人?
苏寒的娘被血祭时,系统在他手腕刻倒计时;九黎被天道抽走半条命时,系统在她识海种诅咒。
现在你说要保护它?"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林无涯!"苏寒伸手拽住剑灵的胳膊。
他能感觉到林无涯的魂魄在剧烈震颤,像被激怒的兽类。
少年的目光扫过老者背后的心脏,又落在姬九黎泛白的唇上——她此刻正用指甲掐着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石面上绽开小红花。
那是她压抑"灭世心窍"的方式。
"我们不是为了毁灭而来。"苏寒开口时,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却像重锤砸在虚空里。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夜,母亲在他怀里断气,胸口还插着系统要求的"首周血祭"用的匕首;想起妹妹被选为"挚爱之物献祭"时,哭着把最爱的玉兔木雕塞进他手里;想起姬九黎在他怀里咳血,说"这次换我替你承受反噬"时的眼神。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炸开,烫得他眼眶发酸。
"而是为了自由。"他说,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无论是系统,还是天道,都不该替我们决定生死。"
老者的身影出现了裂痕。
他望着苏寒的眼睛,像是在看一面镜子:"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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