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脚尖刚触到鸿蒙主脑宫殿的青石板,眼前的景象便如被石子击碎的镜面般支离破碎。
首先涌来的是消毒水的气味——这不该出现在修仙世界的味道。
他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逼仄的草庐里,土墙上挂着褪色的药囊,床榻上躺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
那是他幼年时最清晰的记忆:母亲苏清歌在病榻上攥着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寒儿......"妇人的声音像破风箱,"娘的寒毒压不住了......"
苏寒的瞳孔骤缩。
他记得这一天,记得自己跪在地上求遍沧澜宗外门弟子,却只换来一句"杂役的命也配求药"。
可此刻他左手背的天命纹在发烫,提醒他这不是真实。
"幻境。"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指尖掐进掌心,痛意顺着神经窜上来,"系统残留意志制造的精神陷阱。"
话音未落,身侧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他转头,看见姬九黎正站在一座白玉祭坛上。
少女时期的她身着素白祭服,九道锁链穿透心口,每道锁链都缠着血色符文——那是太初圣庭开启九窍封印的仪式。
小姬九黎的指甲深深抠进祭坛,额角的冷汗砸在石面上,与血珠混作暗红的溪流。
"停下!"现在的姬九黎突然捂住心口,她的指尖在发抖,"这是我第一次......"
"九黎!"苏寒本能地要冲过去,却被另一道记忆浪潮卷走。
林无涯的骨剑突然发出蜂鸣。
剑灵的虚影在黑雾中时隐时现,他望着前方——那是沧澜宗的演武场,年轻的林无涯跪在满地碎剑里,掌门的戒尺砸在他背上:"偷学禁术,逐出师门!"少年林无涯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未擦的血,眼底却烧着不甘的火。
"老东西......"现在的林无涯攥紧骨剑,剑身的裂纹里渗出幽蓝鬼火,"当年若不是......"
"都清醒点!"苏寒突然暴喝。
他的左手按在太阳穴上,天命纹的金光正顺着血管往脑内钻,"系统在读取我们的精神烙印,用最痛的记忆瓦解道心!"
姬九黎的指尖猛地掐住自己的人中。
她望着祭坛上的"自己",眼底的冷意压过了回忆的刺痛:"天玄女帝的道心,不是一场幻境能动摇的。"话音未落,祭坛上的幻影突然扭曲成黑雾,被她周身的星辰之力绞成碎片。
林无涯的骨剑重重插入地面。
鬼火顺着剑刃蔓延,将演武场的幻影烧成灰烬:"被逐出师门那日我就发过誓,再不会为过去的屈辱停留。"他转头看向苏寒,虚影重新凝实,"现在怎么办?"
三人话音刚落,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涟漪。
等涟漪散去,他们已站在宫殿中央。
三座黑玉高塔拔地而起,分别刻着"创世灭世旁观"四个古字,塔身上流转的光带像活物般缠绕攀升。
"立场选择。"姬九黎盯着"灭世"塔上的纹路,声音低得像在说给自己听,"系统在测试我们对鸿蒙秩序的态度。"
林无涯用骨剑戳了戳"旁观"塔的基座:"选这个是不是能置身事外?"
"不可能。"苏寒的目光停在"创世"塔上,左手背的天命纹与塔纹产生共鸣,"我们和系统的因果早纠缠成死结。"他向前一步,指尖触到"创世"塔的门环,"我倒要看看,这破系统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塔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寒刚跨进去,无数银白丝线便从四面八方缠来,每根丝线都缠着一段记忆——他看见前世的自己站在鸿蒙裂缝前,手持斩天剑;看见自己将右臂斩落化作林无涯;看见自己在轮回中无数次转世,只为寻找破局之机。
"原来我真的......"他的声音发颤,"试图用创世之力重塑一切。"
与此同时,"灭世"塔内。
姬九黎望着悬浮在暗渊中的半透明人影——那是白无颜的面容,却裹着她熟悉的太初圣庭法袍。
人影转过脸,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戾:"你以为剥离恶魄就能干干净净?
九窍玲珑心,本就该善恶共生。"
"是我的恶魄......"姬九黎的本命剑"御星辰"突然出鞘,剑尖抵住人影的咽喉,"你早该被封印在轮回里。"
"旁观"塔中,林无涯站在悬空的观景台,看着另外两座塔内的景象。
他的骨剑突然发出哀鸣,剑灵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小友,你可知旁观即纵容?"
"放屁。"林无涯嗤笑一声,"我不过是......"
"非法操作!"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所有空间。
三座塔的墙壁开始崩解,无数由记忆碎片拼凑的傀儡从裂缝中爬出——有沧澜宗的外门弟子,有太初圣庭的执法者,甚至有苏寒前世的敌人。
他们手持断裂的兵器,眼窝中跳动着系统的幽蓝光芒。
"来的好!"苏寒的破劫剑胚从剑鞘中飞出,剑身浮现出"噬主预警"的血字——这次显示的是"林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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