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漫上来的刹那,苏寒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倒竖。
他本能地拽住姬九黎的手腕,破劫剑胚在掌心发烫——这是噬主预警的前兆,可不等他喊出声,头顶那轮裂开的月亮里爆发出刺目白光。
"抓紧!"姬九黎的御星辰嗡鸣着震碎雾团,星轨在三人周身织成光茧。
但那白光像是活物,穿透星轨的瞬间,苏寒听见空间撕裂的尖啸,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的丹田,将整个人往虚空中硬扯。
林无涯的灵体被扯得变形,半透明的手臂死死扣住苏寒的肩膀:"是空间乱流!
护住识海——"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苏寒的视野天旋地转,耳中轰鸣如雷,恍惚间看见姬九黎的发簪崩裂,镜心残影的半张脸被白光绞碎;又看见林无涯的灵体出现裂痕,像要被撕成碎片。
他咬碎舌尖,荒古天命纹在右手炸开金光,试图稳住身形,可那股力量太强了,强到连圣体都在震颤。
等意识重新凝聚时,苏寒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
他喘着粗气抬头,入目是一片扭曲的天地——左边是沧澜宗的杂役房,灶火正旺;右边却是太初圣庭的白玉阶,凤鸟在云端长鸣。
更远处,自己持剑斩夜魇的画面与姬九黎被天道烙印灼心的幻象重叠,像被揉皱的画卷。
"这是..."姬九黎按住额头,指尖沁出鲜血。
她的共生命纹与苏寒左手腕的印记同时亮起,"我的星轨乱了,连天命玉牒的感应都被屏蔽。"
林无涯的灵体终于稳定,他望着悬浮在半空的、自己前世作为剑尊时的战斗投影,声音发沉:"幻界...我曾在古籍里见过描述,鸿蒙初开时,混沌与秩序博弈留下的意识泥潭。"
话音未落,一道青金法袍的身影从扭曲的光影中走出。
男子眉目如墨,眸中流转着星河般的光,举手投足间却带着股陈旧的沧桑,像是从岁月里走出来的古物:"三位醒得比预想中快。
在下幻界灵使,负责指引闯入者。"
苏寒反手将破劫剑胚横在胸前,荒古天命纹的金光顺着剑身蔓延——这是他验证一切的本能。
灵使没有躲避,任由金光扫过全身。
当苏寒看见那人体内流转的鸿蒙原始气息时,瞳孔微缩:"你说指引?"
"这里是鸿蒙幻界的'意识层'。"灵使抬手,指尖点在苏寒眉心,一段记忆涌入——无数修士困在自己的执念里,被幻象啃食灵魂,最终化作幻雾的一部分,"天道残念在此布下迷宫,既是陷阱,也是通往核心的必经之路。
你们要找的'幻核之源',就在意识层最深处。"
姬九黎的御星辰突然离地,剑尖指向东南方。
她望着星轨勾勒出的淡蓝色光带,嘴角勾起冷嘲:"倒和我用星辰投影锁定的方向一致。"
"若想离开幻界,必须摧毁幻核。"灵使的目光扫过三人,"否则你们的意识会被无限复制,永远困在自己最执着的回忆里。"
林无涯突然抓住苏寒的手腕,灵体上的裂痕闪着微光:"主人,他说的是实话。
我能感觉到,这方天地的规则...和天道残念的气息重叠。"
苏寒收回剑胚,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噬痕。
他能听见系统的签到倒计时在识海轻响,第七次血祭的进度条已经涨了三成——这说明危险是真实的。"带路。"他简短道。
四人踏入幻雾的瞬间,苏寒的耳中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
那是他十岁那年,在杂役房外的桃树下,母亲替他擦去脸上的泥:"寒儿,累了就回家,娘给你煮糖粥。"
他脚步一顿。
记忆里的桃树突然在眼前生长,粉白的花瓣落在肩头,连风里都飘着糖粥的甜香。
苏寒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掐进掌心——他记得很清楚,母亲在他十二岁那年被沧澜宗外门弟子打死,尸体被扔去喂了恶犬。
"苏寒!"姬九黎的手掌按在他后心,共生命纹的灼痛瞬间蔓延全身。
他抬头,看见姬九黎的眼底泛着血色,那是共生枷锁被强行激活的征兆:"这是心魔幻象。
你的情绪波动,正在给幻界供能。"
苏寒深吸一口气,荒古天命纹的金光从掌心涌出,烧尽肩头的花瓣。
桃树在金光中扭曲成黑色雾团,母亲的声音变成夜魇的尖叫,转瞬消散。
他侧头对姬九黎笑了笑,笑容却比刀还冷:"谢了。"
"该警惕的是我。"姬九黎松开手,指尖还在发抖。
她望着自己袖中若隐若现的恶魄印记,声音轻得像叹息,"白无颜的残识...在躁动。"
幻雾渐散时,一座青铜祭坛悬浮在虚空中央。
祭坛四周漂浮着无数镜面,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三人:有苏寒跪在杂役房里被毒打的,有姬九黎被天道烙印灼得遍体鳞伤的,有林无涯作为剑灵被强行剥离灵体的。
"幻核之源就在祭坛下。"灵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但要取它,必须穿过'命运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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